<h1>用变声期沙哑的声音低声下气地唤她主人</h1>
待入得宫殿内室,明冉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陆云殊沉声对宫人道:“都下去罢,不必近前留侍,着人守着宫门便是。”听者纷纷答诺,陆云殊亲自在众人离去后关上了门。
逆着窗外洒落的天光,明冉只觉他的面容看不真切。一别亦是数月,他仿佛又瘦了些,不知是因在庙里吃斋苦行,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太妃君……”
不想竟被陆云殊急急打断:“自上回一别,臣频频修书家中长姐,以求家姐在族中疏通上下,好为皇上游说。如今局面,皇上亦知有种种难处。幸是皇天不负一番苦功,前月家姐来信告知母亲已有动摇。毕竟皇上是宗室正统,想来母亲亦有明断,不愿让大权久落旁系手中。”
他如此一番话,明冉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讪讪走近,执着他的手,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一别数月,太妃君怎得清减了……”
不料陆云殊却更是焦急了。他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握紧她的手道:“皇上倘若信得过臣,便恩准臣归省江南。快马加鞭,不出一月便能往返京城。书信不如亲见,臣毕竟是母亲的儿子,臣定当对母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母亲与陆氏定不负圣恩。”
见明冉仍是不语,陆云殊的手几乎有些颤抖,他强忍着不令面上也流露出如此失态,又发誓道:“臣虽已年华不再,不堪服侍皇上,但定能为皇上重建大业所用……”
明冉终究还是心疼了,将他拉近身侧,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太妃君何苦妄自菲薄?当日……当日之事,如今想来,是朕太轻薄了。裴谨之一系jian臣掌权,朕走投无路亦无人可倾诉,仗着太妃君
昔日对朕的宠爱,无理取闹罢了。太妃君在深宫多年,又是清淡无争的性子,早该归省享福,实在不必为了朕又来趟这权力争夺的脏水……”
“皇上……!”他心中绝望,终究是没忍住眼泪滑落。他索性跪了下来,把明冉吓了一跳,赶紧也低下身去扶他:“太妃君这是做什么!”
“臣不敢奢望任何名分,是太妃君也罢,是区区一个洒扫宫人也罢……臣只愿能伴在皇上身边,为皇上所用,只求皇上莫要再推开云殊……”他此生可曾说过比这更卑微的话?陆云殊想不起来了。
曾几何时他早已下定决心断了对帝姬的贪恋妄念,即便是她天天到明光宫来也拒而不见,这才渐疏远了。先皇薨逝,他成了身份尴尬的未亡人,本以为从此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却是她不期然又闯进了他的门,再一次牢牢占据了他的心。
不止是心……自那夜后,他的身子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古井无波。破戒后的欲望又怎可能再回到脆弱不堪的牢笼中?夜里他幻想着那夜她在他身下娇yin着“云殊哥哥”的模样自渎,羞耻极了却也快活极了,Jingye一次次地弄脏了服丧所穿的麻衣。可无论如何也不再像那夜那般餍足,煎熬着总算捱到重逢之日,她却推开他。
他心底几乎生出了一丝恨意。
幸好这次明冉终于拥住了他。
“云殊哥哥莫要再说这般傻话,我如何舍得那样对你?”她又像那晚一样用嘴唇啜去他的泪水,轻柔的触感使他胸中一阵酥麻酸涩,只得伸手将她娇软的身躯紧紧锁在怀中,生怕松手便会不见了似的。
“只是你刚从大报恩寺服丧回来,我便将你纳为夫侍,群臣百官该怎么弹劾你我,民间又该有多少污言秽语?我是定要遗臭千年的,你却无辜,我怎能累了你的名声?”
云殊愿与皇上一同受万人唾骂,叫世人千古都知晓你我是一对拆不散的怨侣。他心里这样想着,却未说出口,只道:“冉冉莫怕,风风雨雨皆有云殊哥哥为你挡着,再也不会有人敢对你出言不逊。”
怀里的小女子这才粲然一笑,笑颜令他目眩神迷,忍不住低头吻下去。
小别重逢,不禁耳鬓厮磨了小半日,陆云殊才肯放了她回去处理政务。至于归省江南之事,明冉也不再阻拦他,他虽心中不舍又要离开,仍是立刻便着手Cao办各项事宜。
明冉从金銮殿里再出来已是星夜时分。六部每日呈上来都有堆成山的折子,看得她头昏眼花。但她却心知能呈到她面前的,必已是裴谨之已经筛选过的。裴谨之势力根植多年,手下自有不少能人力士,办起事来自然效率远超她一个人瞎折腾。培养心腹绝非一日可蹴之事,她虽是不甘心,却也毫无法子。
明冉心中正胡思乱想地盘算着,刚踏入长乐宫寝殿,便突然停住脚步。身后宫女正要询问,只见她挥挥手,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寝殿内昏暗,长明灯的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灭。这寝殿内仍是帘幕重重,景象看不真切,只是曾经裴谨之布置的一切都已经被她亲手烧毁扔掉了。明冉手中持着灯,谨慎而有些忧心地向着宫内传来异样响声的角落前进。越是靠近,越是听见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声。
“十三……是你在那里么?”她话音才落,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便看清了角落里蜷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