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時已立春乎。 各自纏繞的思念,<3></h1>
東地秀樹跟永澤博昭談話時,帶著另一束花束走出醫院附設的療養院,與東地秀樹他們錯開的齊藤新來到療養院後方的山坡。
那片山坡植了數十株櫻花樹。
東京的櫻花開得早,那些早開的櫻花,在三月初的時節是任意的逗號,早醒早落,只是為了表達四月的春天還須等待。
那一年,從病房的窗口往下看,某株櫻樹的姿影,在亞里紗的眼中總是特別燦爛;在病床枯坐只能看著時間緩緩流逝的日子,總會有那麼不同的一棵樹落在心底,而窗外望去的那棵樹,藉由花瓣的落姿與風的細語,成了亞里紗生活的寄託,,陪伴亞里紗渡過漫長的靜默時光。
樹下有兩張背對背的木製休憩長椅,一個面向病房一個面向更遠的天空;在面對天空的那張長椅,椅背上有亞里紗寫了一首她最愛的俳句。
時已立春乎
吉野春日本遲遲
薄霞緣何至
帶著對亞里紗的想念,齊藤新坐進櫻樹下兩張休憩長椅的其中一張,抬頭凝望五樓病房的一扇窗。
窗裏向他招手的人早已遠離,他卻永遠記得她把一朵完整的落櫻放在手中的燦爛。
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齊藤新卻捨不得遺忘。在這春雨稍歇,陽光暖暖的時節,靜靜的,品嚐他們最後的對話……
『新。』亞里紗輕聲的喚著齊藤新。
齊藤新一愣,用狐疑的語氣反問:『妳剛剛叫我什麼?』
『我是知道的喔!』亞里紗用手輕蓋在唇上,看著齊藤新吃驚的反應而取笑他,『知道你現在的名字是新。』
『什麼時候知道的?』
『昨天。』亞里紗故做爽朗的說著。昨天看齊藤新把外套掛放在椅背,趁他被醫生找去談話時,偷偷的偷拿一張名片。
亞里紗二十歲的心思,在齊藤新的眼中是稚拙到可愛。
幾個月以前,亞里紗就察覺到齊藤新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不但變得更迷人,就連穿著也跟著改變,還有他身上好聞的香味與淡淡的菸味。
他以前不抽菸不擦香水胸膛也不寬闊,剪得極短的頭髮也慢慢留長了些,所以亞里紗曾試探的問過一次:『你變強壯了呢。』
『因為工作需要,所以開始上健身房。』齊藤新這麼回答。
雖然不知道什麼樣的工作需要上健身房,但齊藤新不說,亞里紗也就不問。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他們都在保護對方的心情。尤其是這大好春光,怎麼捨得把時光用來填補哀傷?
『為什麼會知道?』
『名片呀!』亞里紗想舉起左手從及膝白裙的側邊口袋抽出名片,卻發現又舉不起來了。
『我來。』齊藤新溫柔的說,溫暖的大手越過亞里紗也逐漸喪失行走能力的腿,替她從口袋裡抽出名片;【生活用品推銷員】齊藤新看了這幾個字一眼,就把名片轉收進自己襯衫的口袋,不發一語的看著前方。
「新」,是荷見瑛介給的名字。被人這麼的叫了幾個月後,再由亞里紗的口中喚出,齊藤新才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很多事;又因為很多原因,齊藤新去戶政事物所把自己的名字改掉,這也是事實。
『新,生氣了?』亞里紗知道齊藤新不會對她生氣,只是想說些什麼來話來安慰齊藤新的沉默。
齊藤新搖搖頭,『沒有生氣,但妳不該直呼我的名字。』然後伸手撫了撫亞里沙的臉頰。
『可是我喜歡這樣叫你嘛……』亞里紗把頭靠在齊藤新的肩上磨蹭著、撒嬌著。
『ねぇ,給你。』撒嬌過後,亞里沙把手中的落櫻遞給齊藤新。
『謝謝。』齊藤新接過那朵落櫻,不知為什麼,心底湧上深深的感傷。
『喜歡嗎?』
『嗯,很喜歡。』
『我就知道新會喜歡。』
『傻瓜。』兩個字,說盡對亞里紗的寵溺。
『ねぇ,新……』
『怎麼了?』
『我呀,最喜歡新的笑容了,所以新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亞里紗甜膩的偎近齊藤新的懷裡,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小聲。
『什麼事?』
『有一天……我是說有一天,我可能會不在你身邊,那時的新不可以哭,但是呢……跟我喜歡的笑容相比,我更希望新能幸福呢……』這麼告訴齊藤新的亞里紗,彷若看見齊藤新戴著棒球手套跟孩子在運動公園裡玩傳接球的模樣,笑得彎彎的眼睛卻讓眼淚流下。
『嗯。』齊藤新也只能這樣回應。在他的心裏,幸福只是抽象的名詞,不具任何意義。而與自己得到幸福相比,他更希望亞里紗可以好好的。
『我們約好了喔!』
『嗯。』
『新,我有點累……想睡了……』亞里紗的體力也越來越差,久坐久站都是負擔,亞里紗不想讓齊藤新看出她的疲倦而為她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