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还派人威胁了许多小门派的掌门归顺他们。”一个五官端正、身着黑缎蝠纹劲装的男子颔首向着面前的青年禀报这些日子江湖上的动态。
黑缎蝠纹,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然成为了武林盟弟子的标志性装束。
可他面前这青年却是不同,一袭黑色锦袍上除却那几乎看不清的四合如意暗纹,连袖口和衣襟上都只镶着颜色素净的滚边,连一丝图案也没有。一身的打扮足以让人窥见他那藏于衣内的性格:含蓄、内敛、寡欲……
只是他那双风目剑眉和挺拔的鼻梁又让他浑身散发出逼人的英气,令人不敢小觑。
“嗯。”青年唇瓣依旧紧抿着。
男子听到他应了一声,便知晓他在听,于是继续汇报自己的任务完成情况:“属下已派弟子将那些魔教妖人悉数除尽。只是,近日又涌现出数十个不大不小的教派,他们在江湖上,”他顿了顿,脸上显出一丝纠结之色,似乎是在斟酌措辞,“他们在江湖上,既不杀人,也不作恶——”
“嗯?”楚煊催促他一次把话说完。
男子见楚煊侧首看着他,语速快了起来:“他们在江湖上大肆张扬,说要寻一个男子,还说那男子比世上的任何一个宝物都要值钱。只因这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言,江湖又乱了起来。”他说完便抬头看着楚煊,等着他的指示。
楚煊凝神思索了一阵,想着这可能又是哪一个邪魔歪道的计谋,以此扰乱江湖,再趁机将江湖正派一网打尽,眉宇间便浮上了一抹忧郁:“查。”
那男子正要再汇报些武林盟内部的事务,却听远处有人高喊:“走水啦!走水啦!快去救火!香客住的厢房都要烧光啦!快去斋堂问问香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厢房,快!”
楚煊抬手止住了正要说话的男子:“去,看,看。”
正在斋堂吃饭的秋娘被突然闯入的道士吓了一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等道士说完话,她腿都软了,撑着桌子又坐回椅子上,抚着胸口直喘气:“你们快去看看!能把他救出来就救,救不了就算了。”
吩咐了两个仆人,秋娘在心里叹道:可惜了这么个俊俏的小公子,这下估计是九死一生了。就算许攸早就醒了过来,也没办法逃出去,只因她绑住他手脚用的绳索是蚕丝绞着用特殊药水泡制过的牛筋,根本挣脱不开,刀剑也难以斩断。
这下她要好好想想如何与门主交代了。
春山醉(十四)
楚煊与那武林盟弟子匆匆赶到香客住的院子时,只见院内火光冲天,热浪翻腾,院外则是围着一群人,面色焦急地促催着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提水救火。他本想同着武林盟弟子一起到井边打水,眼角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院子旁那一小片竹林里有几株竹子晃动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藏匿在那里……
他解下腰间挂的银丝长鞭,紧紧握在手中,警惕地往那片竹林走去,走至近前,低喝一声:“谁?”
茂盛及膝的草堆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无人应答。
楚煊已然见着那草堆里有个白色的影子,那分明是个人,楚煊见自己问他话也不答,举止又鬼鬼祟祟,也不再试探,举鞭就朝那草堆甩了过去。
“别——哎唷!”许攸正要站起身叫来人手下留情,却不想自己慢了一步,那鞭子恰好在他站起身时,直直打在了自己的锁骨上,疼得他叫了出来,眼中顿时也泛起了一层水光。
楚煊见草堆里忽然站起一个轻裘宝带的青年,心下略微诧异,再一看,他额头与鼻尖俱是又红又肿,鼻下两行凝固的血迹显得有些可笑,衣带松散,方才又被楚煊用鞭子抽了一下,现下他身上那外袍几乎已经散开,滑到了胳膊上。他双手负在身后,像是手上藏着什么不能示人的东西,又像是双手受了束缚。
“你?”楚煊看着他,眼中露出了疑惑。
许攸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之色,等锁骨上被鞭子抽打的痛意慢慢缓解了,他才蹲下/身,一屁股坐到了冰凉shi冷的地上,然后仰头看着楚煊:“阁下可否帮我解开手上的绳索?”
楚煊走到草丛里才看见许攸手腕上紧紧绑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绳索,许是他之前剧烈地挣扎过,手腕上已经印着了两道细细浅浅的红痕。
“谁,绑,的?”楚煊看那绳索便知不是凡品,心里一下想到了近日在江湖上作乱的那些门派,只是不知眼前人又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被人绑着丢在这里。
他这一问,许攸立刻回想起先前那千钧一发之际,自己死里逃生的一幕,现下心中仍有几分惊悸未平。
他本是陷入了睡梦之中,却在梦里觉得身上愈来愈热,最后竟生生热得醒了过来,睁开眼,所见便是高窜的火蛇与浓郁的烟雾,低头一瞧,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木箱里。
他赶忙爬起来,却发现手脚都已被绳索困住,但自己刚恢复神志,四肢也还有些软绵无力,一时无法用内力将那些绳索震碎,便只能跳出木箱,又跳到窗边,俯身从窗口翻了出去。
不料那火势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