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便是刺痛引出一连串咳嗽,一咳嗽手就发软,又跌回地上,如此反复,也只能作罢,扶着床沿坐在地上,抬头问:“你不打算帮我一把?”罪魁祸首稳稳坐在床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俯视着他所有动作,连眼皮子都没挑一下。“真是冷血。”他小声嘀咕,又引起一阵咳嗽,扶着床沿有些痛苦的弯下腰。
这人一直咳嗽,白月终于皱了皱眉头,不太甘愿的下了床,拎着那人后领一用力,将他抛到了床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落床前,段佩容用手撑了一下,空中翻了一个身,坐在了床上。还没坐稳,左腿残端传来一阵剧痛,他抿紧嘴巴压住了喉间呻yin,身子倒在床上。他捂住断处,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白月站在床旁,蹙眉道:“难以想象,是你降服了流云。”
段佩容揉着腿,抬起头,挤出一抹浅笑,道:“别看这身子现在这幅德行,没受伤那会我可是厉害着呢。”
白月不屑道:“没见过还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段佩容依旧好脾气笑着,好似没烦没恼,就这么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对白月说:“你呀……即便渡了这劫……也成不了仙的……”
白月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盯着段佩容,等他往下说。
“千年的道行还会梦魇,说明你牵挂太深,千年道行不成仙便成魔,我劝你还是别再继续修仙了,就目前的状态维持住,再活个千百年的,潇潇洒洒,自自由由。”
段佩容声音柔和,不高不低,就像山间小溪滴滴答答的响着,很是舒服。连白月这种冷性子的人,也不免回应了他的话。
白月说:“我就没想过成仙。”
段佩容好奇,问道:“不为修仙,那你修炼渡劫,受些皮rou之苦为了啥?”
白月金色的眼中流动着一抹痛,转瞬即逝,他说:“只想让自己强大,强大到不被人杀死,仅此。”
段佩容‘哦’了一声,轻声嘀咕:“我以为你会说,想强大到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呢……”白月耳力好,脸色又冷了几分,段佩容觉得这狐狸这么冷着脸,怕是面颊上要结冰了。直觉自己的话题触动了这只狐狸的伤心事,赶忙打住,仰头看他道:“劳烦尊者坐会,我的脖子仰的好酸。”他说着,用手捏了捏后颈。
白月坐下来,看着那人脖子上紫黑的印记,半响无语。
段佩容习惯了这只狐狸的沉闷性格,于是自开话题道:“你认识流云?”
白月没有回答。
段佩容倒不介意,自顾自的说:“我以前也不认识那龙,只是听仙娥们说过龙族新任族长流云是何等的优秀,虽性子狂野了些,却为人正直,行侠仗义,于是对他颇有好感。”
白月看着门上的封印,时不时的闪着光芒,根本没听他说话。
段佩容接着说:“我这人呀,就对那些维护正义的特有好感,总想着有机会也去会一会这个龙族的族长,见见他的威严,指不定还能做个朋友。哪知……”他停顿片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哪知,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处境。”
段佩容叹了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抬起头想事情。
耳边的呱噪声突然消失,白月回头看他。
段佩容又叹了一口气,看向白月,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笑了笑道:“我以为你没在听呢,那我继续说了。”
白月愣了一下,沉寂了多年的心……有些抓狂。这人不会察言观色么,没见自己一副厌恶的表情么?
段佩容又露出那一对笑涡,几颗白牙一闪,继续说道:“流云的确也算个人物,一人之力独闯仙宫,杀死三皇子,震惊六界。他为了维护族人,弃了族长之位,与龙族一刀两断。派去捉拿他的仙兵仙将死伤惨重,就连天界一等一的武将黑瞳也被他打成重伤。我们十三个师兄弟围剿他十天十夜,都近不得他的真身……”
段佩容又是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白月知道,为了近身的最后一击,这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想起那日在桌上看见的那幅画,画了一只龙的轮廓,想必这人画的就是流云。他难得好奇,忍不住问道:“后悔了?”
段佩容没想到他会接话,‘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摇摇头,又轻轻点点头。沉默片刻,轻声解释,“不是因为断了腿……残疾了……才后悔的……”
他没说,白月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淡淡道:“做了就不要后悔。”
段佩容浅笑道:“你说的是。”接着,又开始起了另一个话题,总之,从他进屋,就没有停止话唠。
白月心里感叹,这人长得温润雅致,还以为是个安安静静的冷性子,没想到这么的多话。
结界内除了段佩容轻言细语不停地说着,白月偶尔简短的敷衍两句,毫无异样。其实白月没想到,这时的结界外电闪雷鸣,天火勾着地雷往地面上滚去,在广袤的天地寻找着目标,却失了准头,在大海中溅起浪花,在山峦炸出天火,在蓬莱仙岛的上空密集的翻滚。
远处的山林大火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