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时机也像上天在添柴加火一般的赶巧,在协会长本人突然听前辈提了宫内厅收购的消息的当下,本浦夫人又来了那么几句话火上浇油,
“啊,这不是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和我打过招呼的山边先生吗,”
“说是有些东西想找我看看的山边先生吧,最近协会长只怕是要拜访我的,既然是协会的人,到时候一起来啊~”
如果本浦夫人事先得了前辈的招呼就另说,但两人似乎也并看不出来有这样熟悉的交情。
至于前辈......当然是有心的,他知道,不管是山边还是协会长都不可能找他对质。
协会长极其不愿意协会成员越过他和“人脉”们打交道,听到身为重要人脉的本浦夫人用这种仿佛“山边也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口气说话只会更加恼怒。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捕获白马桑挽住其手臂的本浦夫人姿态优雅地举杯从我身边经过,竟然朝我眨眨眼,女孩般地小小声,“怎么样,男人们的自相残杀,偶尔看看心情也很愉悦吧~”
......
果然本浦夫人并没有得到提前招呼,是凭着自己的......喜好?任性?加入进去的。
关于女权主义斗士的感觉果然没错。
坦直爽快的本浦夫人瞬间变身要将男人们踩在脚下的暗黑之女王(脑洞呼啸)......
感心感心,但是愉悦什么的,只能说我还完全没能修炼到那样的段数,直到现在还因为刚刚发生的事心chao难平地捏一把汗,倒竖的汗毛也还没伏回去:
简直是尖峰时刻一样的经历啊,我家经营的主要就是漆器,作为漆器里有代表性工艺的莳绘,父上就是最近购入也不稀罕,再想到一开始遇到协会长时对方就询问我父上的行踪,恐怕也是出于对协会成员私下发展人脉的忌讳,虽然当时因为刚从和前辈的对战?中躲开后的本能直觉想否认和前辈关系,现在想想,那时无意中强调了父上对我到宴的不知情还真是做对了......
一旦让协会长起了疑心,赶出协会,不但会失去参与类似于此次公共采购的机会,还会失去协会成员的头衔,而那意味着失去协会古董商身上大半的信誉光环......
不自觉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拖着沉重下来的脚步游荡出大厅,希望找个安静没有空调冷风的地方,感受感受初夏夜晚的暖和空气也好平复下自己被过度刺激的小心脏,穿过大楼一侧的旋转门,这里没有门童也没有出租车停靠,相当清净,走到阶梯边的我正想揉揉脸——
“都是你的错!”
忽然一声大嚎从身后扑来,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大厅出来的山边双眼突出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说!老师要算计的是你对不对!”
“我都听说了!你和老师有旧怨,今天给老师敬酒还被晾了半天!”
“被赶出去的应该是你,我是被捎上的,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山边这样一说,我才发现站在他的角度似乎这样理解也能合理,难怪之前那样下死手地拖我下水不成后还要气势汹汹地亲自找上来,原来是觉得自己冤枉替我受了难。
但是,如果不是他先有私心后来又明知协会长的忌讳却还要莽撞地触犯,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不过这话也不能和对方分辩,此刻的山边肥厚的下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起来就像一个情绪失控的醉汉,我正想要避开,山边却忽然像被激怒的鬣狗一样冲了上来——我能看见飞速接近的狰狞人脸,也能听到迅速靠近的尖利风声,心里猛然涌出的恐惧却让脚下像冻住一样半步也无法移动......
天旋地转间尖叫声破喉而出,一只手不算轻柔也不算粗暴地(?)捂住我的嘴,正想要挣扎出来好释放出我的尖叫,熟悉的冷脸出现在眼前,
“要把人都招来才安心吗?”
“呀,虽然穿着西装,老师的身手比起学生时代也完全不差嘛~”白鸟警部开玩笑地看着将我从台阶旁及时拉回来的前辈,“我这个警察连出场的余地都没有了啊。”
“你还有空开玩笑吗。”
“知道知道,把人扭送去警署嘛,”扑了个空倒在阶梯上的山边看到来人后立刻畏缩了起来,白鸟警部在他眼前晃了晃警察手帐,“走吧。”压根不容反抗地揪着人走了。
远远传来山边嚎啕大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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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对此人的思维感到不解,明明刚刚还凶神恶煞地动上了手,这会儿却哭上了,真、真是的,想哭的是我才对,亲历了协会长轻易就赶人出协会的场面还差点连自己也卷进去,受到的震撼和惊吓还没平复,想出来走两步透个气还要被人偷袭,事实上我也真的哭出来了,明白这样很丢脸,可是差点被人推下台阶的恐惧和在宴会上的受挫感重叠起来,根本就忍不住,又或者,是某人从天而降般的及时出现,反而刺激了我深藏的那根名为委屈的神经般,太狡猾了太狡猾了,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