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祁墨白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张俊俏小生的睡颜,方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昨夜饮酒过度了,竟毫无察觉。
“嗯。。。你醒啦。”朦胧的嗓音响起,柳清浅揉着惺忪的眼说道。
“你怎会在此处?”
“昨天白日里睡的太多,夜里就醒了,醒来便想出来看看,没想到你在这里睡着了,秦大哥一直站在你身旁守着也不歇息,我反正也没事,就换他来守着你。。。秦大哥怎么还在这里?”
祁墨白抬眼看到一旁的秦回,摆手示意他下去休息,秦回点头退下。
江上明日未升,水面上漂着一层薄雾,夜寒也尚未褪去。祁墨白抬手将披风盖到柳清浅身上,“将披风给了我,你不冷吗?”
柳清浅尴尬一笑,春日里,夜里仍凉着,她本是怕祁墨白睡着容易着凉,却没想到自己也睡着了,现下确实有些冷了,不好说什么,便只得裹紧披风,静赏江景,等待日出。
当金光探出头顶,柳清浅惊喜大叫,“日出!你看!日出!”不曾远行,也不曾欣赏江上之景,对于她来说,任何事物都是新的,都是值得兴奋的。祁墨白默默在一旁伴着,陪她看江间美景,亦沉浸在她的美景之中。
约摸午时过后,船只进入码头。秦回前来回报,“公子,到了,马车已经备好,公子与方公子可先行回府,方公子的物品,奴下随后送到。”
马车驶入扬州城,正值仲春季节,江南盛景自是不用多说,正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时节,杨柳碧透,湖满花舟。柳清浅自小在长安长大,见惯了恢弘气派的北方大都,初见江南的清秀婉约,自然觉得处处都是美的。
行至一处华美的院落,门楣上巨幅拓金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祁府”二字,车夫掀帘道,“两位公子,到了。”
刚下车,一位红衣翩翩的风流男子手摇描金画扇迎了出来,朗声笑道,“哟,我怎么说今早喜鹊迎门,原来是祁兄回来了。”看到柳清浅又是一礼,“不知这位是?”
祁墨白打断道,“进去说话。”
红衣男子退了半步,折扇一抬,“请!”
进了门,红衣男子与柳清浅搭话,“这位公子是?”
柳清浅忙道,“在下方岩。”
祁墨白却开口道,“是自己人,不必隐瞒。他是扬州富贾苏家嫡次子,苏燮。”
听祁墨白如此说,柳清浅又行女子之礼,用自己原本的声音道,“小女子姓柳,见过苏公子。”却不知道自己一身男儿装,行女子之礼甚是奇怪。
苏燮剑眉一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原来是柳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行了,去书房吧!”被祁墨白打断的苏燮白他一眼,又对柳清浅笑道,“柳小姐,请!”
三人直接在书房坐下,祁墨白开口问道,“江雪呢?”
对面椅子里的红衣男子把玩手里折扇,反问道,“祁兄这一溜大半年,到还知道关心属下了?”
“江雪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半条胳膊险些被砍下来,现在在房里躺着。”
闻言,祁墨白起身要走,苏燮问道,“祁兄这是去哪?”祁墨白也不理他,抬脚往外走,苏燮继续说,“女子闺房,祁兄过去怕是不好吧。”
柳清浅见情况不太好,起身说,“还是我去看看吧,我先去换身衣服。”说罢,便出去了。
书房内,气氛更加凝重,“苏二,你近日闲得很?”
“祁兄不在,我们哪里闲的下来,天天可是拼死拼活的,不像祁兄,留了一张绢条就走了,这出去玩儿了半年,还带了个美娇娥回来,大抵是比属下们闲一些。”
祁墨白走回主位坐下,沉声道,“你可知她是谁?”苏燮只是一挑眉,等着他往下说。“镇国大将军柳云霁的二女儿,也是嫡长女。”
“他大女儿柳疏影我倒是听过。”
“那你可记得,我成为祁风之前,是谁?”
苏燮脸上笑容一敛,想起前年那个冬夜。
作为嫡次子在家里的地位大约比庶子还要尴尬,特别是还有几分野心的嫡次子,苏燮便是此种状况。跟家里大闹一场,便跟着祁墨白上了京都长安,离家的新年,过得有些寥落,没有事的时候,便只是在屋里喝酒。
大年初一那夜,祁墨白是下半夜才回来的,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对桌,一杯一杯地灌着酒。他说,“若你九年前与一女子定有婚约,又有七年毫无联系,你还会记得吗?”
苏燮喝一口酒,笑道,“九年?不知要梦入多少个温柔乡,谁还会记得?”
“是啊。。。家仇在心,何时去想儿女情长?”祁墨白趴在案上笑,“只是,我今日见到她。。。当年,她还那般小,为何记了如此久?”
“她是谁?”
“她。。。我未过门的妻。。。我原本都快忘了她了,毕竟。。。我走的那年,她才十岁。。。可我见到她,却是刻骨的痛,如何也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