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将那日马车上的事告诉皇上!我猜皇上会废了你的眼睛。”
一语惊起四座,那日祁墨白冲进马车看到柳清浅正在更衣的场景又浮现眼前,祁墨白那张八万年不变的脸顿时铁青,他敢直呼李庭名姓,哪里会怕他?只是那丫头拿李庭压他,着实将他气的不轻。然而,苏燮嘴角憋得抽搐,红芍绣扇遮脸,不知心里又瞎想了什么。柳清浅本是情急之语,此话一出又是尴尬又是后悔。
祁墨白憋了半晌,丢下一句随你,便拂袖而去。
看着祁墨白吃瘪,苏燮放声大笑起来。
柳清浅尴尬起身,追着祁墨白出去了,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回祁府的,总不能真的在燕云阁过夜的。
另一头 燕云阁上房内
红烛下,巧画蔻丹的纤纤玉指执一支狼毫在细致绢条上写下一串蝇头小楷,待墨痕干后,小心卷入细小Jing巧的竹筒系于一只灰鸽足上。西窗开启,鸽子扑棱几下翅膀,钻入夜色。
回程时,只剩下柳清浅独乘马车,祁墨白早已不知去向。
行至祁府正门,一约摸而立之年的男子恭敬迎出来,“方公子,奴下是祁府管家刘彧,早些时候在料理杂事,未能接待公子,望公子见谅。”
柳清浅到祁府也半天了,却几乎未见到下人,她到没有好奇,毕竟下人多了,某些事情,就藏不住。先前秦回在人前也自称奴下,想必这刘彧也是一样的,毕竟三十来岁的管家倒是不多见的,九成九是个鬼面,柳清浅不敢看轻,忙回礼道,“刘总管说的哪里话,方某在祁府多有打搅,平日还请刘管家多多关照才是。”
刘彧引着柳清浅进府,祁府的大门好似一道神奇的结界,进了门,刘彧便已改口,道,“柳小姐言重。在下带公子去客院休息。”
“刘总管,祁公子是否回府了?”
“尚未。”刘彧边走边道,“统领向来来去无定,柳小姐多担待。”
柳清浅尴尬笑笑,不再多说什么,默默跟着刘彧走着,穿过画廊花苑,不久,便到了一处院子,圆月形院门上一块牌匾“月明居”,步入院门拐过假山,里头的宽敞出乎柳清浅的意料,九曲木质栈道穿过一片垂柳伴岸的荷塘,连接着那头一座别致小楼,一看便知是女子闺阁的样式。柳清浅暗自赞叹院子的清幽别致,却不知这院子是从前年早春才开始改建的。那时,祁墨白刚从长安回到江南,便特意为她设计了这院景致,就连小楼里的陈设也是他一件件亲自挑选安置的。人都知道祁公子是在为未来夫人打造住处,苏燮等人以为他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连刘彧也是如今见到柳清浅才明白了祁墨白的用心。
“柳小姐,在下就送到此处,告辞。”刘彧说道,便准备离开。
柳清浅慌了,“刘总管请留步,此处。。。便只有我一人?”自小有丫头跟着,嬷嬷陪着,她哪里真正一个人待过,如今,叫她一个人住一个院子,着实有些为难她了。
刘彧见柳清浅一脸惊慌,便猜到她心中所惧,笑道,“是在下思虑不周,还请柳小姐见谅,府里还有个小丫头,在下这就将她叫来给小姐作伴。”
“有劳了,我还是同刘总管一同去吧。”柳清浅望一眼远处的小楼,终究不敢一个人过去。
走了一段,在一处素净的院门口停下,刘彧站在院口,对着里头烛光闪闪的小屋喊道,“鲤吹,睡下了吗?”
里头传出小女孩清脆的嗓音,“没呢!彧叔叔有什么事?”话音未落,房门吱呀打开,一个看起来尚未及笈的少女走了出来。那女孩一看见柳清浅,有些无措地行礼,“见过柳小姐!”
柳清浅忙笑道,“鲤吹姑娘不必多礼。那个。。。那个。。。”
见柳清浅欲语难言,刘彧开口道,“柳小姐初来乍到,许多地方不熟悉,鲤吹你跟着去月明居陪陪柳小姐。”
鲤吹忙点点头,月明居是今日刚刚打扫收拾过的,据说是给一位京城来的大小姐准备的,都说那柳小姐是祁统领的心上人,鲤吹在祁府待了有些日子了,祁府的特殊性她是知道的,便也不多问。现下,突然要她去陪这位大小姐,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城里那些大小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就是江雪那个孤女,现下在祁府呆惯了也不是好伺候的。
鲤吹打着灯笼在前带路,柳清浅在后头跟着,长久的沉默叫柳清浅有些尴尬,“鲤吹姑娘。。。”
“小姐不用叫我姑娘,叫鲤吹便是,也可以叫我丫头。”前面鲤吹将她打断。
“丫头?”柳清浅好奇,为何要如此叫。
鲤吹一笑,圆圆的脸蛋上一对好看的梨涡,“鲤吹自小没有爹娘,是年迈的阿婆养大的,阿婆不会起名,便唤我丫头。后来,阿婆去了,肖鹏哥哥收留我,到祁府以后,统领才给我起名叫鲤吹的。”
“原来如此。”柳清浅道,原来这个小丫头还有如此一段苦命的身世,见她乐观健谈,便也不提伤心事,聊了起来,“鲤吹,鲤吹,很好听的名字。”
“是啊,鲤吹也很喜欢。”
说着说着,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