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又恢复了清明,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将她的大红嫁衣罩住,重新拉起覆面黑巾将她拦腰抱起,一步越出窗子。
柳清浅就这样被身份不明的男子抱着在长安城鳞次栉比的屋宇间起落。清明月下屋脊上,一双人飞扬。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人就是她的未婚夫婿莫璟琛,也奢望着他就是他。可她心里却清楚,当年,她眼睁睁的看着莫璟琛人头落地。想到此处,她闭上观赏眼前施展轻功月下飞扬的男子的双眼,只感受到清风拂过耳鬓,听到许是因运功而格外有力的心跳。累了一天,此时却意外放松,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离张府不远的一处院落,梁渃颐换上一身红衣,墨发披散,怯怯地从屋里出来。月下柳清鋆已换上夜行衣静静等着,见她出来,也不由怔神,想到她战战兢兢的模样,觉得不得不说些什么,“渃颐,家父与令尊素来不合,难道你不曾好奇柳家为何突然向梁家提亲吗?”
梁渃颐低下头,“朝堂的事。。。渃颐不懂。”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敢想,他父亲是户部尚书,柳大将军这两年渐渐恢复势力,若是能够联姻,柳家势力定然再稳一步,但他父亲虽未结党营私,这些年却也是偏向张相的,原本一直不解柳大将军为何如此,得知张柳联姻便猜到几分缘由,大约是柳大将军也要结好张相了。他娶她,大概只是政治联姻吧!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担心柳清鋆不爱她的原因了。不过,现下又要“抢亲”,的确。。。有些找不到头绪了。
柳清鋆上前将她拥入怀内,柔声道,“我恋慕于你,与朝堂何干?”仅此一句,撇清所以利益关系,他娶她,只因为他爱她,无关朝堂,亦无关家族。
明月高悬于空,一到黑影从头顶划过,犹若归鸿。柳清鋆抬头望了一眼,而后将怀中女子拦腰抱起,道,“我们该走了。”足尖轻点,便已飞上屋檐。
“你怎会哭了?”怀中女子摇摇头默然不语,只是勾紧了他的脖子,将温热的泪沾上他的衣襟。
柳清鋆与梁渃颐一出现,立即吸引了所有注意。来人速度极快,脚下功夫比柳清鋆低不了多少,看了张员身边高手不少。
“唰”一片银刃直袭柳清鋆脊背,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身形一侧,堪堪躲过却划破一片衣角。“张员竟想要浅儿的命!”柳清鋆咬紧牙关,愤愤骂道。梁渃颐也看到那片从她睫前划过的银刃,手臂不由紧了紧。“怕吗?”柳清鋆放柔了声调问道,梁渃颐顿了顿,还是摇了头,“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柳清鋆心下一软,浅浅一笑,脚下着力掠过一片清湖,落在一座水亭之尖。
身后追的人也跟着掠了过来,其间六人分别立于谁听瓦檐六角,其余皆点水而立,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为何穷追不舍还下此杀手?”柳清鋆朗声问道,他并未蒙面,来人一眼就认出了他,领头一人恭敬一揖,道,“见过柳公子,我等乃丞相府护院领命守护少夫人安全。我等疏忽,以致少夫人被带走,还请柳公子将少夫人交还于我等,不要为难才是。”
闻言,柳清鋆厉声呵道,“浅儿丢了?废物!何时丢的?”御前侍卫统领又是镇国大将军之子,威慑还是不小的。这一呵先是将众人惊得一愣,打头那人很快反应过来,道,“少夫人不就在此地吗?柳公子问的哪里话?”
梁渃颐转过头来,“诸位是否误会了,小女子姓梁,行三,并非你家少夫人。”然后羞怯地顿了顿,未颦眉头,道,“今夜之事,还请诸位莫要多言,我与清鋆自定亲以来许久未见,思念至甚,才约与相见。。。若是诸位守口如瓶,定当重谢。”
这一出让原本还胜券在握的众人手足无措,仔细瞧瞧二人虽一红一黑,却是寻常衣裳的样子,确是找不出如何指认,半晌才道,“小的打扰,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见谅。。。呃!”
一道强劲的内力将众人扫落入水,鲜有几人仍立着却也受了内伤站立不稳。柳清鋆夹着内力的声音响起,震得众人耳膜发痛,“本公子姑且留尔等狗命去寻浅儿,若让我听见有关我二人的风言风语,本公子定不留尔等全尸!还不快走?”
领头的压下喉头一股腥甜,明知中计却没有证据,只得躬身一礼压着嗓子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便领着手下转身离去。
众人走远,柳清鋆将梁渃颐带入水亭休息,轻声笑道,“不曾知晓渃颐还演得一手好戏。”梁渃颐粉拳砸在他胸口,“你还笑,这事若是让爹爹知道了,还不剃了我的头发送去为尼?”他握住她的手,嬉笑道,“不会,岳父只会催我们早日成婚,若不是你今年放满二八,我早将你迎娶进府了,这些事也不怕人说了。”梁姑娘听了只觉羞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你”了半晌没有后文,柳大公子看不下去,倾身一吻堵住小姑娘糯糯的唇。
丞相府
张员长袖一挥拂落一地纸砚,砚台落在地上溅起的墨汁飞在众人脸上,“废物!一群饭桶!继续找!找不到就提头来见!”
领头的硬着头皮称是,忙带了属下出去。只是出了丞相府,仰头望着当空皓月,“哎。。。从何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