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命,略微吃力地说:“川儿,去安阳河底……找到最后一颗……珠子,你的……身世之谜……便可完全解开……”
她目光有些不忍,正欲说话,便听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道:“我死是因为这世上再无所眷恋……但你不一样……无论如何艰难险阻……你要活……要活下去……你是……”
眼见柳冀突然不动了,双眼微睁却笑意释然,筠川弯下腰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有些苍白。
“柳哥……”
她的声音带着芍药花的苦涩,丝丝绵绵地散在这天地之中。
他一生背负着母亲的仇恨而活,怕是从未快乐过吧。未想命运这般捉弄人,不肯给他一个新生的机会。
六百四十一条人命,这恩怨岂是能风轻云淡放下的?可究竟,那人是他的父亲,他无法弑父独活,便选择去九泉之下陪母亲。
天道轮回,没有人能逃过这宿命的掌控。他们,都是苍天俯瞰下卑微的蝼蚁,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作者有话要说: 继祁文侯之后,又一个挂掉的配角嘤嘤嘤!
☆、孩提记忆
幻境仍未坍塌,转眼间只见殿中坐着一个苍凉背影。那人转身,竟是年轻的祁侯,只是眉眼间带着烽火般的沧桑。
“蔓儿,你曾说过,若是怀公不在了,你便陪着他,黄泉之下一生一世……”他低头轻声说着,半晌大笑起来,浑浊的眼泪沿眼角绵延而下:“孤那时……真的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
外面月色如水,清辉洒下,一派祥和,与殿内的凄清格格不入。
已是三更。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只是……像以前一样……同孤开个玩笑……不作数的……”
突然间,诡异而苍凉的笑声在偌大的寝殿里幽旷地响了起来。
“你临死的时候,也不曾原谅孤吧?”他一人自言自语着,在这辉煌的金殿堂兀自踱步,仿佛她还在身边,仿佛这里的一切还残存着她的温度。
“孤会好好抚养那三个孩子,把他们视如己出。”他口中喃喃道:“锦玚,取你的姓,取孤的名。这是我们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锦珏……筠川……这是你的一对儿女……”
“蔓儿,你放心吧……交给我,你放心……”他自顾自地呢喃着,眼神是一片雾气朦胧,云霭迷茫。
星点的碎片霎那间耀眼无比,如同许多面棱镜反射光辉,筠川二人从幻境跌了出来,久久沉默不语。
突然间,她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丝丝缕缕的清流涓涓流入心间,记忆之闸猛然开启,如决堤洪水涌入脑海。
还是皇宫,只是那殿前多了一株桃花树。
“喂!把馅饼还给我!”一声孩童嬉闹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小女孩迅速跑来,手里拿着个大馅饼,边跑还边扯下一块往嘴里塞,小嘴鼓鼓的。身后一个小男孩也追过来,气急败坏:“你已经吃了一个,还吃!简直是猪嘛!我要告诉大哥!”
闻言,小女孩站定,转身来挑衅地说:“抢不到食物的人没有资格骂别人哦!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以极其欠扁地姿态跳着离开了。
她活蹦乱跳、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个房间,书卷气扑面而来,里面藏有许多古籍,看样子像是书房。
“锦玚!锦玚!”她脆生生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何事?”声音虽略显稚嫩,却依旧听得出是他的声音。只见模样年幼的锦玚正在书桌上伏案写毛笔字,虽然笔法不及成年人雄浑,但是气势已经初见规模。他正襟危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显得有点不够高,那种认真模样却让人忍俊不禁。
“锦珏说他要跟你告状说我抢他的馅饼,你给他评理吧!”小女孩边说还边吃着,倨傲地主动领罪。
“这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小锦玚坐在椅子上,头也没抬,用毛笔慢条斯理地在砚台上蘸了蘸,老气横秋地说:“只是父王晚上宴请各国王爷,他托我选你们其中二人之一一同前去,我本来想带你,可惜你已经吃过了。锦珏既然还饿着肚子,那便叫他吧!”
“晚宴?”小女孩的眼睛亮起了光。也就是说……山珍海味?梁rou好饭?可是,她居然去不了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面壁思过!”
“嗯。”已经是憋不住笑的声音了。可惜她明显没听出来,离开之际还认真强调:“下次一定要带我去哦!”
小女孩一脸懊恼,已经兜兜转转进入了檀香殿。她欢快地跃进了寝殿,探着小脑袋轻声呼唤:“小一!小一!”
一只喜鹊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落在女孩的肩膀上。她蹑手蹑脚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些饲料,又叫道:“小二!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都出来吃饭啦!”
顿时,原本静悄悄的房间热闹了起来,各种动物从床下、桌下、帘子后面窜了出来。
“嘘!外面都有父王的安排的姐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