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一片,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的ye体纵横斑驳。男孩在侍卫的帮助下爬了上岸,从岸上往瀑布下沉沉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动静?一切都是沉寂,他的视线定格在她最后的那一片飘飞的衣袂上。
没能抓住的衣袂。他没能抓住她。
“啊!!”他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哭声凄厉至极。
“珏!发生什么事了?!”祁王和小锦玚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下急速赶来。小锦珏哭喊着说:“筠川、筠川从瀑布上掉下去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没有看住她!”随即泣不成声。
祁王脸色一片惨白,口中喃喃说:“孤还是……没能照看好她。”他闭了眼睛,声音中有一丝颤抖,不知在对谁说:“对不起。”
小锦玚脸色也是苍白无比,他快步上去,紧紧地抱住跪在地上的小锦珏,眼睛也红了起来。
几乎是从这件事后,小锦珏就开始每日早起,听太傅讲课,练字,画画,奏乐;下午则练剑,学习武术。他变得沉默寡语,偶尔会喃喃几句,叫着妹妹的名字,面容一片哀痛。
不停地有人来向他禀报最新情况,都只有四字——下落不明。
一口浊气幽幽吐出,带着仓皇和悲哀,宣纸上挥洒着四个大字:“竹云之川。”
这副竹匾被挂在了书房,他日日夜夜地看着,瞧着,仿佛能透过那匾瞥见妹妹的笑颜。
父皇不曾为这件事情怪罪过他,大哥也不曾。可终究他还是,怨了自己。
☆、兄妹相认
筠川仿若大梦初醒般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柳冀尚且温热的带血的身体,身后是锦玚担忧的目光。
这一次,太多记忆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压抑得她快要窒息。回忆如珠一般串了起来,终于解释了她一直不曾明白的谜。
难怪锦玚对她说,我一见你就认得出来。
难怪她见祁王的面容那样眼熟。
难怪她常常做那样的梦。
只因,他们一同生活过。只因,她曾把他们当作至亲。
“我有个哥哥,是么?”她开口,嗓音微微喑哑,仿佛不似她自己。
“是。”锦玚点头,目光如深潭一般凝视着她。
“他杀了……父王,是么?”有气无力的声音像是游魂一般,轻飘飘的,好似一吹就要随风散去。
“是。”他握住她的手,似是在给她力量,又似是在向她索取温暖。
她的脸颊无声滑过两行清泪。她从未如斯哭过,从前即使眼泪在眼眶打转也倔强地不肯流下。
而如今,她在为这世间兜兜转转的宿命哭泣。
之所以叫那个人父王,是因为她忆起,他曾真心待过她。
他曾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慈祥地抱着她逗她发笑。
而她的哥哥……她记得,长林殿的偏廊日日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如同一幅永不褪色的美丽画卷,印着朝阳绚烂的金色光辉。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我要见他。”少女的声音坚定而清越。
Yin暗的牢房里,青苔悄无声息地生长着,shi而软腻,男子面色苍白、呼吸虚弱地昏迷在暗shi的地下,衣衫雪白与这囚牢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他眉头紧锁,刀锋一般的双眉此刻全然扭曲,嘴唇淡无血色,口中似还在喃喃念着什么。
虽仍未清醒,他却仿佛十分焦躁不安,仿佛被梦魇缠身,缚住双手的镣铐不时撞击出清脆的鸣响。
“珏。”锦玚颀长身姿立在这牢房之中,显得这狭小空间有些逼仄。他眉头微皱看着自己的二弟,担忧之情浅浅划过。
“这就是……哥哥?”筠川走近锦珏,毫不在意地坐在这Yinshi肮脏的地下,手指有些颤抖的抚上他白皙如玉的脸颊。
“嗯。”锦玚又凝视了他好一会儿,半晌沉声道:“来人!给本王弄醒他!”
一桶水倾盆而下。
“咳咳……咳咳……”锦珏缓缓睁开了眼,在看到大哥的那一刻,忽然间shi了眼眶,泪流满面。
“啪!”
他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鲜血瞬间沿嘴角丝丝流下,狰狞恐怖。
“大哥!大哥,你杀了我吧!”他泣不成声,狠狠地捶着地上的草席,脸上血泪纵横斑驳:“我是罪人!我犯了不该犯的错,你杀了我吧!!”
见锦玚面沉如水,负手背于身后,沉默不言,他突然疯了一般冲过去,拔出锦玚随身携带的佩剑,抬手往自己喉咙割去!
时间,就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了。
锦珏保持着扭曲的姿势一动不动。
锦玚踱步过去,看着他举剑自刎的模样,淡淡说道:“你是犯了错。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你太鲁莽、率性、冲动,因此才会被盯上,才会被人当成剑来使。”他顿一顿,目光里染上了一层柔和,语气仍是淡淡的:“对方习的是上古秘术,可以Cao控人心,使人堕魔。因此,举着刀杀了父王的那个人,不是你。”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