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早些离开吧。
不知多少个夜晚,他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只靠着回忆她发间的那一缕清香勉力入睡。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无人共枕眠,此生不再见。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当年她做给他的那只,已经退了颜色的如意挂。
筠川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曾对这个无情冷血的祁王厌恶到了极致,恨他为夺江山不择手段,恨他害死自己的父母。而如今,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竟这般狼狈孤寂地离去了,她又心软地半点也恨不起来。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有轮回吧。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风拂过的声音如同叹息一般传遍了金碧辉煌的王宫的每个角落,封尘的史书将旧的爱恨情仇一一翻过。
祁王薨,太子玚即位。
世人皆叹惋,祁王在位时何等的锋芒毕露,如今却如此凄凄惨惨戚戚,孤身一人葬进帝王冢。
他与锦蔓风花雪月的往事,是祁王宫最为讳莫如深的秘辛,也随着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而剩下的传奇,将由新的帝王来书写。
☆、终归解脱
“会怨我么?”他和她并肩坐于龙塌。抚着她柔顺的青丝,他声音低沉,甚至有种极难察觉的紧张。
“不会。”筠川的眼神清澈而黑白分明。她轻声道:“我理解,你定有你的苦衷。”
她不会因为祁王和父母的恩怨就连他也一同迁怒,也不会因为他没有自白身份就心生怨怼。
也许是因为他对她那样好,就变得格外偏心一些。
他叹了一声,这一声包含着太多感情,有欣喜,有释然,有自责,还有难掩的淡淡悲伤。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喑哑:“丫头……”
筠川没有像往常一样挣脱,而是反手抱住了他,像是哄着小孩子入睡一般轻拍着他宽阔的脊背。
她想,纵然他再强大,也不过是rou体凡胎,也不过只是个刚失了父亲的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是不难过,只是他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罢了。
她想,他会需要她的温暖。
“锦玚,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想我都会在的。”她附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他身体一僵,将她抱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这就是他一眼看中的丫头啊,这样的玲珑剔透,这样的独一无二。
行走于皇庭宫闱间,奇香扑鼻,百花拥簇。风信子层层叠叠,争奇斗艳,温柔的紫色仿佛是Jing心编织而出的一个华美的梦,随风摇曳而芬芳。
筠川边蹦蹦跳跳地走,边笑嘻嘻地对锦玚说:“你瞧这后宫,寂寥凄清,一个人也没有,真是白瞎了这么美的景色和这么富丽堂皇的宫殿。”
“本王自然是不介意这等佳景有王后作陪,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愿意……”他浅笑自若,一眼便望进了她的眼底。
她连忙偏头不再看他,正想说点什么,便抬头看到一人,惊喜地叫出声来:“柳哥!”
眼前人弯眉若柳,眉目疏淡,微含笑意,不是柳冀又是谁?
那笑中带着些许冷淡和释然,一片紫色花海影影绰绰中,他的眉目亮的惊人。
她偷瞄了一眼锦玚,突然想起柳冀也是祁王之子。
想起了他在幻境中眼神发狠,颤抖的模样。
微风轻轻拂过,仿若神女的面纱轻扬,柔柔的很是舒服,她却打了个寒颤。
旁边一直沉默的锦玚此刻毫无预兆地动了。
他的身形极快,旁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便顷刻便掠至默立未动的柳冀身边,一息之间,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已是抵在了他喉咙。
柳冀维持着那分明的浅笑,不闪也不躲,淡淡道:“皇兄,别来无恙。”
锦玚周身爆发出滔天的杀意,汹涌澎湃,他目光里是凌冽的冷意,拿着长剑的手纹丝不动:“弑父之罪,当诛!”
筠川震惊而又不解地看着对峙的两人,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却看见柳冀目光一派平和,没有当初连绵惊涛的恨意,也没有了狂风席卷的愤怒,她听见他沉稳而从容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在此之前,我仍是有个小小请求。”
刀锋明光心惊胆颤,锦玚冷冷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下文。
“我想,再见见母后。”
继上次和柳冀相别,筠川已经许久没有使用清魂镜了,如今看来功法竟有些生疏。将偷摸拿来的玄武珠按在凹槽内,三人便在这无人打扰的皇宫禁地席地而坐,转眼间已经进入幻境。
金玉满堂的华彩大殿前,长长的红毯铺陈而下。一个女人身着浅白素衣,牵着她懵懂无知的孩子,一步一步蹒跚地走下大殿。她的步伐摇摇晃晃,如无根的浮萍飘飘摇摇,似乎随时可能跌倒。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已经满是泪痕的纸,她惶然走了两步,跌倒在地。
“阿娘!”孩子连忙上去搀扶,旋即惊声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