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
“晚上我哪都不想去了。”她嘟囔着说。
“那你想干嘛?”宋岳问道。
“睡觉。”
“我也是。”
冷因听出宋岳话中笑意,翻他一个白眼,说:“不行,我困。”
宋岳轻笑,“义正辞严。”
“真的,昨晚一夜没睡。”
“噢——想我想的?”
“宋岳你他(妈)——”
“不许说脏话。”宋岳把她嘴唇捏成鸭子状。
冷因喉咙抗议的咕噜两声,含糊不清的说:“先睡觉。”
宋岳妥协:“行,先睡觉。”懒得争辩,到时候看你睡不睡。
结果山路颠簸外加婴儿哭闹,一路不得安宁。到了酒店,这人还真摊在床上睡着了。冷因睡得很安宁,不知道为什么,宋岳看着她的睡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与依赖——所滋生出的安逸、幸福。
宋岳不忍动她,替冷因盖好了杯子,打算收拾下东西洗个澡,躺她身边自己顺便也补个觉。他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跟车赶来了昆明,也是累得两眼发黑了。
宋岳洗完澡,擦干头发,插在洗手间插头的手机震了起来。宋岳看见来电显示,挂了电话,回了句“两分钟”,穿上衣服,带着房卡皮夹出了门。
“马轲?”宾馆总共没几层楼,宋岳走着楼梯下去。
“网媒的采访我都帮你推了,但是微博上——”
“山难的具体情况我已经和尼泊尔登协汇报过了。”
“宋岳,你听我说。”马轲叹了口气,陈述着说道,“先前赞助韩一龙做直播帖的平台在微博上宣布了韩一龙的遇难消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韩一龙有个姓宋的搭档。那条微博在圈里已经有上千条转发量了,大家都想要听你发生。”
宋岳明白马轲的意思。荒无人烟的高山地段,发生了什么除天地以外无人知晓。但滑坠就是滑坠,人走了就是走了,这些人还期待他宋岳说出些什么呢?难不成在冰天雪地的8000米陡峰、少一人协作就是少半条命的情形下,还能争功夺利、谋财害命不成?
“我有一个疑问,”马轲说,“韩一龙出事的时候,没有夏尔巴和你们两在一起吗?”
为了保证安全和成功率,别说马卡鲁这种高风险8000米了,就连五六千米海拔的山峰,冲顶阶段也多是一对一的夏尔巴协助。
“有,昂达杰,”也就是小小黑,“当时他在前面二三十米的地方开路,没有空顾及我们。雪厚到腰了,所有路绳都被埋在底下。”
这是宋岳最不愿回忆起的一段。那样的情况下,三人中竟没有一人毅然决定回返——小小黑年轻经验不足、韩一龙死者为大;于心,宋岳将失事的责任都推在了自己身上。
马轲说:“所以说,你们两个人,只有一个夏尔巴协助?”
宋岳说是。
“为什么不是一对一?”
“夏尔巴人手不够。”
“我记得是攀登队五人,夏尔巴五人。”
“我们留了一个夏尔巴守营。”这还是宋岳的决定,后来证明是对的;没有守营夏尔巴的照顾,小小黑不会有Jing力再出去找到哈萨克斯坦队友,哈萨克斯坦队友的冻伤也不会得到专业处理。
“我明白了。”马轲说,“但还是不该一对二,马卡鲁又不是儿戏。合同上签的是一对一,他们(夏尔巴方)要负责任的。不过这你不用Cao心,我回去和他们谈——”
“其实,”宋岳打断马轲,心一紧、默叹一口气道,“其实我本身就是协作。”
“什么?”马轲一惊,“你是协作?”
“对,”宋岳低声说,“我是西藏登山学校毕业的。”
眼下出了事再交代这个身份,宋岳只觉得羞愧难当、简直在为母校蒙羞。但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中方再去向夏尔巴方索赔——夏尔巴人本就没几个钱,还刚刚走了一位35岁的明玛。
西藏登山学校在登山界赫赫有名,从学习训练到生活情感,完全实施军事化管理。历时三年,一届没几人能毕业。
马轲惊讶之余,问道:“可是他们不是只招藏族青年吗?难道说你——”
宋岳“嗯”了一声,没有多解释。
“你应当之前就告诉我的。谢灵也没有和我说过。”
“她不知道。”宋岳皱了皱眉,答道。
马轲长叹一口气,忙将思绪拉回当下的事来,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位夏尔巴……昂……”
“昂达杰。”
“昂达杰——他现在人在哪里?”
宋岳答说:“他和另外几个夏尔巴从大本营徒步回加德满都。”
“在徒步啊,”马轲又叹了口气,“那算了吧。”
宋岳想起来,出发前大伙还说好一块儿参加小小黑哥哥的婚礼。宋岳还记得小小黑在出发营地里说,作为夏尔巴的自己不结婚、不敢结婚。这次明玛走了、韩一龙走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