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着朝外看,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空洞的眼瞳。
说不清到底是在放空,还是被某种情绪抽空了全部的力气。
浑浑噩噩回到深城,景簌胸口处一团乱麻,每根线又紧紧拉扯着心脏,俯首之间,都带着难言的痛。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匆匆洗了个澡,洗去在江城沾染的尘土,一言不发钻进了被窝里。
那是她的壳,能短暂隔绝外界的一切。
原本以为和刘芳丹单方面一刀两断后,不会因为这个人再动摇片刻,她还是被满满的嫉妒淹没。
生而为人,谁不会依赖自己的母亲。谁不会对这个给予自己生命的人报以深刻的幻想。但从始至终,她的温柔,她的美好,景簌一分都窥探不到。只看见了她人性中最丑恶的部分,相伴数年。
这就是自己活该遭受的劫难吗。
那吕航和景夏又有什么资格,享受所有她最真诚的一面。
景簌翻了个身,蜷缩起来,膝盖抵住腹部,抵抗那一阵阵的颤抖。
她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景簌最爱的人之一,他的离去,让她苦苦追寻了数年,忍受了许久,最后换来在坟头的一个跪地磕头。
还有那鲜血淋漓的真相,不过是一场恶战胜了善的博弈而已。
那又算什么?
揪紧了被子,景簌咬着牙,只是安静流着泪,她脑中每转过一个念头,眼里就更模糊几分。
这些东西一夜之间铺天盖地将她推入深渊,抬起头,连一丝前行的光都看不见了。
她五脏六腑好像燃起了一把火,把所有不甘心和滔天的仇恨全部烧光,干干净净只剩一块焦黑的土地,等待有谁来种下一颗新的种子。
昏昏沉沉过了许久,景簌被倒空肚子般的饥饿感拉扯回来,如同从万里高空急速坠落。她捂着头,爬出了被子里,贪婪呼吸着外头微冷的空气。
撑着身体,缓了会,她摇摇头,仍然头重脚轻。摸索到浴室,用刺骨的水洗了把脸,景簌盯着镜子里狼狈到极点的人。
她现在想把盛景千刀万剐的心,从未如此热烈过。烧得她全身都在颤抖,兴奋地蹿出一点血腥味。
盛濯然的那叠照片又清晰浮现在眼前,景簌低头,睫毛上的水珠落到手背上,滚过一点shi润的凉意。
她揉了揉眼角,将那点热意逼迫回去。
下定决心般,转身去了卧室,找到遗漏到一旁的手机。
拨出一个电话。
第78章 偷听骑士和求助公主
嗡——
桌上一声震动,盛濯然掀开盖在脸上的东西,往桌上扫了眼,从手机的颜色确认了不是自己的。
把聊胜于无的报纸盖回去,他准备养一会神。等庄森抽完烟回来,自己会注意到动静。
但桌上的电话不依不饶,追命一般,发出刺激他每根神经的噪音。
忍了几分钟,第三通电话进来的时候,盛濯然拿开报纸,打算将这个□□给庄森送过去。
当他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后,动作微滞。像是谁悄无声息剪断了引线,不再火星四射。
了解景簌平时的性格,温和绵软。这样着急的夺命call,让盛濯然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猜测。
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看不出情绪的一双眼注视着紧掩的门。
“喂,庄森……”
景簌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不再山明水净,带着疲惫和不安。
盛濯然呼吸缓慢,并没出声,转眼景簌自顾自说了下去,“盛景公司的事,麻烦你找人继续帮我盯着查下去。我这几天有事要离开深城,去查一点以前的事。店里紧急联系人一直留的你名字,但是我相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就这样,我先去请假了。”
道了再见,景簌匆匆挂了电话。
盯着骤然亮起又熄灭的屏幕,盛濯然将手机归于原位。高速运转了七八个小时的大脑终于空了出来。
然而那点空闲的区域,根本装不下他此刻的心情。
从接起到挂断不到一分钟,景簌却吐露了许多信息,每一个都直挺挺戳中盛濯然的不悦。
对于庄森的信任,只占据了一小块。
更多的是,景簌不合时宜的坚持让盛濯然觉得头疼。
盛景和盛家,是块难啃的石头,两人都知道。盛濯然执意要一人攻下,景簌其实并没意见。
她知道盛濯然内心的坎坷比自己更多,那些隐忍不发的会将他磨砺得更坚韧,也始终相信现在的盛濯然。
但当盛景亮出深藏许久的利器,并可能以另一种形式伤害到盛濯然。景簌无法视而不见,她的心疼总是会战胜理智告诉自己的一切。
在通风处站了会,庄森回来,看见本应该在休憩的盛濯然不怎么端正地坐在转椅上,难得露出一点思考的神情。
有些飘忽的眼神落到他身上,莫名陡降了几度。
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庄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