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薛素本人并不知情。
楚清河忍不住皱眉,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一名矮小男子身侧,直接开口发问,“敢问你们从何处来?可是遭灾了?”
陡然看到如此高大健硕的汉子,男人骇了一跳,根本不敢有半点隐瞒,“壮士有所不知,我们一家子都是从边城赶过来的,听闻辅国侯回了京,手中的兵权便归还朝廷。
匈奴的首领十分悍勇,将关外大大小小的部落全都荡平,齐心合力地攻打玉门关,就算有承恩侯与安平伯领兵,想要守城依旧不是易事,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实在熬不住了,这才背井离乡,带着老婆孩子往京城赶。”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楚清河的眸光无比Yin沉,其中涌动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拱手冲着瘦弱男子拜了拜,而后也没再说什么,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飞快地跃上马车。
身为将领,楚清河在边关呆的时日不比京城少,若不是怕陛下忌惮,他根本不会在战事结束后匆匆离开战场,没有斩草除根。
薛素坐在软垫上,跟莲生对视一眼,她二人都看到了男人沉郁的面色、紧绷的身躯,却不知该如何规劝。
无辜百姓的性命重要,楚家人也重要,就如同架在心房上的一杆称,该怎么选择,还得让他自己做决定。
楚清河掀开车帘,眺望着远处的青山,边塞比不得京城风光秀美,那处风沙大,雨水少,百姓却格外淳朴,对守城的军士万分敬重,想起那一双双带着期盼的眼眸,他紧紧握拳,额角也迸起青筋。
突然,柔软小手拉住了大掌,淡淡的暖意传递过来,让楚清河回过神来。
“我早就说过,咱们是一家人,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薛素面色坚定,水润的杏眸显得格外莹亮,让楚清河心口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根本不顾莲生惊愕的眼神,用力将小妻子搂住怀中,高大的身躯都在轻轻颤抖着,嘶哑道,“铁皮石斛已经用上了,再过不久,我就能回去了。”
薛素低低嗯了一声,她能感觉到男人的脆弱,柔软的掌心顺着脊柱轻轻抚过,好似在安抚一只野兽那般,“到时候侯爷也把我带上,以往从未见过边城的风景,想必那里格外雄浑壮阔,否则也写不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
楚清河点了点头,闷闷地吐出一个字,“好。”
马车很快就进了京城,薛素将娘家人都带到了侯府,吩咐管家去收拾宅院,估摸着两三日便能捯饬妥当。
薛二叔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来过这般繁华的府邸,侯府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在他们看来都无比Jing致,仿佛被能工巧匠细心雕琢过,都不敢轻易触碰。
薛父听说薛nainai跟薛二叔来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堂屋,待看到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时,这才冲上前,双眼含泪,连连嘘寒问暖,态度委实殷勤。
见到这一幕,薛素丝毫没觉得奇怪。薛父对她跟母亲无情,却不代表他不孝顺,否则他也不必整日里想着给薛家传宗接代。
“老大,听说你把赵湘兰休了,又重新娶了两房媳妇?”薛nainai咂咂嘴,面上带着明显的惊异之色。
薛父不免有些尴尬,玲珑翡翠两个十分生嫩,年纪比素娘都大不了多少,将这样的女子收入房中,他心里得意之余,不免也有些臊得慌。
“赵湘兰满肚子坏水儿,还耽搁程哥儿读书,眼下她呆在郊外的庄子里,终于安生了不少。”薛父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敢多提自己新得的美妾与女儿。
薛二叔喝了口茶,忍不住问,“程哥儿呢?他是不是也娶媳妇了,怎么没见着人?”
想起那个逆子,薛父眼带怒意,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恨声道,“那逆子被一个女人蒙了心,如今正住在城中的医馆里,也不读书了,只当个小小的学徒。”
二房的人听到这话,不由有些尴尬,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是薛素打了个圆场,他们才松了口气。
薛nainai到底年岁大了,一路车马劳顿,Jing神头儿也算不得好,薛素亲自将祖母扶到房中,让她好生歇息,这才折返堂屋。
李管家站在堂下,恭声禀报,“夫人,您跟侯爷离府的这段时日,并没有大事发生,倒是乌军师带着礼物上了门,但您先前有过交代,我们也不敢将礼物手下,便退了回去。”
“小姐跟乌军师的婚事已经退了,若是接触过密,难保不会生出什么流言蜚语,还是得注意着些。”薛素抬手轻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说了这么多,她嘴里发干,赶忙端起小厨房送来的银耳汤,慢慢喝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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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云在府里照看那几株蔷薇花,因有人看着,她也不敢偷懒,时时刻刻都站在太阳底下,晒得面颊发黑,皮肤也比往日粗糙,伸手一摸,便跟砂纸一般,吓得她心惊胆颤,暗暗思索着对策。
先前侯府的主子都不在家,就算她想破脑袋,也无计可施。
如今千盼万盼,总算将人盼回来了,刘飞云满眼喜色,余光瞥了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