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后,护士前来拔了针头。我在护士和夏雪平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整个人稍稍晕了一下后,我自己努力地摇了摇头,定了定神,试探着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几步之后,我便立刻把夏雪平的手从我的的胳膊上扳开,但仍旧跟她并排走着,中间却故意与她隔了将近两拳远的距离。
上了车后,夏雪平再也忍不住,对我再次问了一句:“秋岩,你到底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清楚好么?你能不能别自己把事情憋在心里?我现在知道你心里有事,刚刚又看到你的车子被你自己撞成那样,看着你在驾驶室里晕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唉……”说着说着,夏雪平竟然脆弱地哽咽了起来,“你知不知道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天都快塌了?这是自打差不多十年前,我看到你外婆和你舅妈全家被害之后,这么些年,唯一一次让我最难受的事情。美茵之前被苏媚珍给绑架,我心里都没向这次这么难受、这么担心,虽然我也很担心。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后视镜,又侧过头看着侧镜当中反射出来的我和夏雪平疲惫又困惑、又都很倔强的模样,不由得闭上眼睛,心脏跟着一口气朝下一沉。
“还是不想跟我说是么?你就是像一只让这么不明不白地难受下去是么?”夏雪平委屈到了极点,接着她又把车子熄了火,“行吧,你不说怎么回事,我也不开车了——要不然我也真怕我太担心你,结果开车分神,咱俩再把车子撞到哪里去。咱们就在这干坐着吧!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要跟我说话,咱俩什么时候再走。”
我再次深呼吸一下,提起了些许气力,转过头后睁开了眼,又对她伸出了手:“我的手机呢?给我。”
她见我终于说了话,虽然依旧板着脸,但是脸上表情显然变得轻松了一些,接着她从车后座下方、一堆书本中的间隙里拿出了自己的那个背包,拉开了拉链后,从里面把我的手机翻找了出来——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依然是少有的极其激动的,因而她背包里的那瓶黑枣和那枚“小海豚”跳蛋都从包里溜到了我的眼前,她都没那么在意,只是把手机递给我后,才重新整理了一番,又把背包拉上拉链,放回到那两堆书的空隙里:
“刚才因为太着急叫急救车把你送来医院,又太着急去病房看你,所以我就随手把你手机放我包里、又忘在车上了……还好没丢,反正从外面看起来,这是一车乱七八糟的杂货什,也不应该会有人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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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干笑了一声,拿着手机解开了屏幕锁,并同时对
她问道:“你啥时候开始背上这么个背包的?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在警校里偶尔碰见你、还是九月份我重新来到你身边之后,我都记得你不爱背背包、手提挎包的。”
夏雪平抿了抿嘴,转过头去对我说道:“我最近去情报调查局之后,东西太多了,就背上了这么个包。可以方便点。”
“哦。”我本来是准备打开赵嘉霖跟我昨天聊天的对话框的,没想到打开锁屏一会儿之后,也不知道手指头是戳到了哪里,音乐app又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hip-hop音乐:
“…Nevergon’bepresidentnow
(再也当不成总统了)/
Nevergon’bepresidentnow
(再也当不成总统了)/
Nevergon’bepresidentnow
(再也当不成总统了)/
That’sohingtoworryabout
(少了一件烦心事了)/
That’sohingtoworryabout
(少了一件烦心事了)
…”
“吵死了!”我大声骂了一句,发泄怒气似的,猛按着手机home键,把音乐app上滑关掉。可重新打开微信之后,我又不想就这样跟夏雪平把昨天的事情跟她直接撕破了扯开了谈,于是我忍着气,试探性地对她问了一句:“昨天晚上你回家之前,到底去哪了?”
“我昨天晚上去执行任务了,跟周荻一起。”夏雪平倒是很坦荡地对我说道,又转过头看了看我,“怎么了?”
“哼……在哪执行的任务啊?”
“在郊区,在……”夏雪平想了想,又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小混蛋,我很想告诉你,但是咱们专案组的任务,你也知道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不能再跟你说更多了。”
——听听她说的话!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是多可笑的谎言?
“哦?我说夏雪平女王大人,我也是咱们专案组的成员,不谈我俩之间的情感关系,我还是你的儿子。这你也要跟我保密么?”
“这是没办法的。昨天出任务之前,岳凌音特意强调的:这些天的任务跟未参加任务的人员也不能泄露一点消息,昨晚出发之前F市情报局的局长也来了,也跟我们强调了一下这件事——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局长总在我们行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