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吊坠,咬着牙问道。
“这……这东西很贵么?”夏雪平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吊坠道。
嗬!还“很贵么”?夏雪平啊夏雪平,你现在可真行!跟我都演起来了是吧?明明是你昨天跟那周荻一起逛了商场,谁不知道“星光摩尔”里就有一家卡地亚,那里还是全Y省最大的旗舰店!你现在却在这跟我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东西价格贵贱!还是说这就是你本来的面目呢?
“让我猜猜啊?”我忍着气,把手上的书匣子全都放到了地上,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按下了按钮打开了自己的后备箱门,然后把地上那些书一边放在自己的车里,一边对夏雪平故意说道:“这么一条手工打磨的铂金项链,起价至少四千七八百以上,吊坠应该是订做的,按照类似图案的价位,少说差不多也得两万八左右。周课长可以的,在情报局赚的工资也真是不少啊!”
“这么贵啊!他一个月工资才一万多点……”
“嘿哟,那我这周学长可就更大方了!他自己没赚那么多钱,还给你买这个,那他必然花的是伊尔根觉罗家的钱咯!呵呵,花着自己老婆的钱、给你送首饰,世上还能有更潇洒的人吗!”
说完,我猛地瞪了夏雪平一眼,然后把车后备箱门狠狠地盖上。
“我……”夏雪平听到我刚才那一番话和那口气,必然是察觉到我的愤怒与苦闷了,于是她脸上也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可她在合上那首饰盒之后,匆匆地跟着我又下了楼,对着我的后背急忙说道:“我……你急什么眼呢?我也不知道他送了我这么个玩意,而且是不是他送的,我都不确定呢;他什么时候把这玩意丢到我车上的,我也都不清楚呢。小混蛋,你别多想啊,妈妈又没想要收他的东西。等明天去上班,我还给他就是了。”
我低着头,连冷笑一声都懒得发出,回到刚刚那个书柜旁,闷着头憋着气,从里面拿出一盏盏书匣子来。
夏雪平见我不说话,也只好叹了口气回到刚才那边去,继续整理着外公的藏书和字画。
我拿出来的下一个书匣子,里面竟然不是书,而是个像是过去那种老旧集邮册一般的小册子,外面是硬纸板包裹塑料压皮的册皮,里面全都是软吹塑泡沫外贴着塑料膜的册页;等我找了个角度让自己冲着这藏书室的灯光,再定睛一看,那里面收藏的,全都是画着历朝历代香艳故事的春宫画:什么周天子西王母共游瑶池、纣王妲己“嫐戏”酒池肉林、芈太后裸宴义渠王、司马相如三娶文君、吕后未央宫夜度十男、飞燕合德共侍成帝、吕布月下戏貂蝉、曹植洛水梦淫嫂……这些春宫图绣像有打印的、油印的、铅条绘的、水性笔摹的、毛笔画的,材质也有宣纸的、手写纸的、硬纸板的、烟盒的、麻布的、丝绸的,不可不谓琳琅满目。如果我昨天没看到赵嘉霖发给我的那些视频加语音信息,如果我昨天没看到周荻写的那篇让他回味无穷的日记,说不定此时此刻,我早就捧着这册春宫图的收藏跟夏雪平共赏了。可是现在我不仅没那个心思,在我翻阅着这些春宫画的时候,看着那上面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淫男浪女们,我脑海中竟很不由自主地,把他们的样子都幻化成了夏雪平和周荻的脸,可恶……要不是看在这东西是外公的藏品,我真有心一把火把它都烧了。
鲁迅先生说病态的人是“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但我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而是夏雪平和另外一个男人的。于是我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色情的东西,现在的我简直做了病,可我哪知道,印象当中那个威严古板又霸道的外公,居然有这么多的关于色情方面的藏书:《禅真逸史》《禅真后史》《如意君传》《载花船》外加一本《姑妄言》,书皮还都压了膜。我刚准备随手丢到一边,却见那本满目正体字的《姑妄言》的封面,竟然写着“雍正拾年捌月拾伍本-三韓曹去晶親修版”的字样,再仔细一看,前面那几本,竟然都是明朝万历泰昌年间的书——我大概听说过这么几本艳情小说,它们的创作时间,都在外公收藏的这几本的发行时间之前不久,那说不定这些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小说,实际上都价值连城。
我不声不响地上楼把那几本书搬到了自己的车子里,中间几次跟夏雪平在楼上或者楼梯间门口擦身而过,夏雪平都有心思故意拦住我,并且还主动用一副温柔的笑脸挡住我的目光,但我心如死潭,面对她一反常态地放下身段、万般可爱温柔又殷勤,我却内心却没起丝毫波澜,只是像个机器人一样来回上下搬着书匣子。几番下来,夏雪平看着我根本不理她,只好失落地皱着眉头叹着气走开。而在我心里,却更觉得夏雪平竟然如此的自我又如此的不知别人心思,咬着牙气得我直捶门框之后,走到书柜里,我那排的书柜里,只剩下一只装饰精致的大号黑色书匣子,材质我说不好,遍体漆黑,摸上去暖意融融,像檀木却又更重,像沉香又没有香气,感觉上更像是煤精。打开匣子之后,便看到里面放着整整二十一沓稿纸,最下面还放着一本用深蓝色布包书皮的不起眼的书卷。
我先拿出了那些沓稿纸,赫然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