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来。”他似乎察觉到她要做什么。红蓼淡漠道:“别管。”她挣开他,两手化爪,重重打在琵琶骨上。血脉送入体内之后,聚集最多的便是炼体的关键之处——琵琶骨。她隔着嫁衣底下的皮rou,硬生生捏出一团血色光团,光团内血丝流转,散发着邪性的光。明明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亲手取出一团血脉后竟然一声没吭,甚至还能侃侃而谈。“在我杀了那些妖魔,心性最不稳的时候,借助我体内留下的隐患与谢沾衣合力引我解开血脉禁制,是觉得我一定会受你影响,守不住自身。”红蓼喃喃着,“你与谢沾衣体内的血脉是有感应的,否则他也没办法配合你。你想cao纵我?”红蓼将手中光团搓圆捏扁:“来啊。”“切片怪,你来试试你姑nainai我怕不怕!”地之主的血脉在红蓼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亲手送祂进去的云步虚自然知道。他也知道红蓼打开了禁制,承受了全部的血脉力量。她杀了塔内所有妖魔,现在又开了禁制, 云步虚的表情隐在暗光之中,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在摧毁塔门, 这个过程不能中断,否则哪怕以他的力量也很难再来一次。齐净玉到底还是有些了解他,拿他造的东西对付他, 虽会投鼠忌器, 但某种意义上,确实比其他东西更有底气。他知道这件事急不得,急迫不会给事态带来任何良性的结果,他素来不是一个心急的人, 他总是很有耐心,可事关红蓼,在得知她开了禁制的一瞬间,他就顾不得什么原则了。他连自己的身体都管不了了,拼尽全力摧毁塔门。整座塔轰隆震动,烟尘四起,围绕塔周的黑雾早被太一玄宗扇的神光驱散,于是烟尘散去之后, 塔身发生了什么变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云步虚突然收了手。他快速后退几步, 又用更快的速度回去, 眯眼望着从里面被摧毁的塔门。门不是他开的。是里面的人打开的。里面有谁?是红蓼, 或许还有水如镜。但打开塔门的人一定是红蓼。他都还没做到, 她就从里面做到了, 足可见打开禁制的血脉被她使用得多么从容。先走出塔门的不是她, 是水如镜,和从血脉之处看到的一样,水如镜衣衫不整,伤得很重,出来之后也顾不上和他行礼,只让开身回头看着,眼神专注里夹杂着担忧。云步虚忽然笑了一下,也不再往前,就在原地站着看。看水如镜如何在红色的身影跨出塔门的一瞬间,神色变得和缓,理智回归。水如镜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猛地垂下头,闭了闭眼望向云步虚。云步虚停在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比起前者来,他仿佛是个外人。“……圣人。”水如镜跪下,脊背弯曲,再无之前的挺拔,“多谢圣人相救。”云步虚淡淡道:“吾没有救你,塔中妖魔非吾所杀,塔门也非吾打开。”水如镜越发难堪,他还想说什么,眼前忽然飘过一个红影,云步虚所有的话都消失了。“你没事!”红蓼看到云步虚的一瞬间就奔了过去。她紧紧抱住他,声音里透着委屈和惊喜。“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那群家伙还拿幻境来骗我,让我以为你死了!”云步虚没动,手臂放在她身边,想要抱住她,但又没那么做。他脸色苍白,更衬得唇瓣鲜红如血:“幻境?”红蓼在他颈窝不住点头,将塔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真的太过分了,我一开始真的被骗了,我以为,以为……”她没能说下去,声音哽咽,又娇又怯,哪里还有出塔时的天狐气势?连她体内的血脉都有点看不下去,很难将出塔之前的她和现在这个扯上关系。上一次让祂这么意外的还是前任魔尊幽玉。幽玉没有像其他吸收血脉的人那么好控制和同化,直至死的时候,她都还保存着大部分的理智和本性。她是女子,红蓼也是,两人之间有些相似,都没那么好掌控。原以为是只心性不坚的小狐狸,一旦开了禁制可以随意拿捏,越是这样轻视,越是摔得狠。红蓼哪里心性不坚了?恰恰相反,她坚定得很,坚定得尊崇于对颜色的偏爱!
不管祂如何回放她杀死那些妖魔的画面,如何在她心中游说,如何试图以邪气压制她的本性,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出去,确认道圣宫的情况,看看云步虚那张鲜活的,举世无双的脸!红蓼一门心思都是这些,但凡祂有任何举动,她就不顾己身地折磨祂。血脉是可以转移的,自然就可以随意地取出一部分来。取出来团来团去,拿道圣宫的圣术折磨一番再塞回去,说不定还能净化一些。只是这样她必然要遭些罪,还有可能被人在此期间夺走血脉,不过红蓼都不在意就是了。她开门其实也没费太大力气,想来是云步虚在外面已经完成了一半,她再从里面加上一些力量,这门也就开了。走出来的时候,她除了觉得疼,已经没什么其他知觉了。真的很疼,她特别怕疼,不然当初云步虚发现她体内有谢沾衣留下的隐患,她也不会没让他继续尝试拔除。现在她可以清醒着走出来,不被血脉控制,也恰恰是靠着入骨的疼。疼痛可以令人清醒,不断加深的疼痛更让人没心思想其他。终于见到云步虚的那一瞬,她才找回了其他的思绪,麻痹的身体有了反应,理智还没反应,身体已经本能地朝她跑过去。她的嫁衣宽大,飘逸,跑起来像只金红色的蝴蝶。九条尾巴无Jing打采地聚拢在身后,昭示了她身体状态现在并不好。云步虚抱着她,听她说完所有的话,在她仰头时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