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但她脸上还是一片阴郁。
“其实,我很喜欢这样。”防空栖姬道,“起码不会……一面不见下一次就阴阳相隔。那个……弱小的男人。”
“我想过跟着他走,只是大概不可能了。”萨拉道,“我只是明白了……世界还有那么大,他不是我的全部。”
防空栖姬看了看她,又摸了摸自己脸颊。
之后解下头上的火控雷达,随意丢进了水里。
战舰栖姬带着小一走了。
天海不想问这两个人关系怎么会这么好,毕竟放在平时也没有别人陪她们说话。
而且他暂时也不想再关心她们了。
也许她们会到深海去找贤治,也许会和丝丽奴一样就此远走高飞。
然而对于现在来说,这些都不是重点。
近乎不换气的冲下楼,一口气跑到修理渠,天海却在最后时刻愣住了。
他只看到白木像摊烂泥似的跪在地上,脑袋歪在一边,满脸是泪。
朝潮就仰面躺在他旁边。
修理渠已经开始全速运转,但白木好像没什么反应。
“你搞什么呢?吃错药了你?!”
已经没时间再去争论了,天海两步冲上去,轻轻抱起了朝潮。
——然后他知道白木为什么这样了。
受了那么可怕的虐待,黑发少女的体温凉的有些怕人。
而这不是最可怕的。
天海没有感受到她的心跳。
一定是紧张误判了,天海这么想着,右手按上了朝潮胸口。
——还是没有任何搏动的感觉。
“……全完了。你别试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白木的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核桃。
“死马当活马医啊……咱兄弟是谁,逢凶化吉的事儿还少了么……”
说着,天海把朝潮放进了修理渠,拎起旁边的两个修复桶,一口气全倒了进去。
效果十分显着。
被虐待的一身烂肉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恢复成了正常皮肤,除了被缝死的眼睛之外,其他都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这样就好办了。
工厂还有朝潮级一改的旧装备,让朝潮穿好,两个人带着白木下海等水无痕……
天海的手僵住了。
朝潮的胸腔里还是没有任何搏动。
修理渠只能修复身体,但她的性命已经救不回来了。
一个亲近之人的身躯在怀里慢慢冰冷,难怪白木颓丧至此。
“没办法了……我们走,来不及了。”天海抱起了朝潮。
“你别碰她!”
白木勐地站了起来,一拳打在天海脸上,接着就把朝潮夺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你发什么神经?!”
“在海里转化成深海栖舰还是在陆地上慢慢腐烂……你想过结果么?”
“那你就给我死这儿吧!都什么时候了闹这熊孩子脾气干什么!”
天海已经下了主意,白木如果真不走,就直接敲晕他扛走。
不管去不去贤治那儿——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
然后是舰载机引擎的声音。
村田,景云,橘花,这几台家伙的声音天海自认还听得清。
他大概知道是谁来了。
虽然想骂瑞鹤一句添乱,但这时候她能回来真的是再好不过。
跑出去一看,外面围了五辆装甲车,其中两辆翻在一边,重磅炸弹精确地炸断了轮轴。
顺着舰载机的方向一看,瑞鹤和加贺正在港口那边,不断地支援射击。
“漂亮……趁着这个机会,白木——”
刚要回去把白木放倒,天海的脑波就本能感受到了异样。
头顶上飞过去几架陆航,而且对方人群里——
“该死!舰装又被干扰了!”
隐约听见瑞鹤的怒吼,天海下意识的冲了出去。
对面有狙击手,海上那两个家伙舰装似乎出了毛病不能动,那么——
天海以为自己有水无痕的能耐。
然而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肚子像是被什么人勐地打了一拳,天海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看着蔓延开的一片殷红,他才发现自己在流血。
痛感在那一瞬间开始蚕食他的神经。
起码两个排的人从运兵车里冲出来围住了他。
对面的指挥车里响起了一个男声。
这声音让他想吐。
“已经不需要军事法庭了,把他们就地枪毙,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想操你妈逼。”
千阴就掉在手边,看起来已经吸饱了血。
天海从来没试过这把刀充能开到最大是什么样。
——已经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