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曾经敬爱着神。
因为所有人都想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但我们无论礼拜的是谁,最后要做的仍然是回到现世,解决眼前的生死问题。
神做的最多的,是为我们杀死别人找到理由。——也许还有杀死自己。
而我们所做的,是在无数的痛苦和屠戮结束后向诸天神佛寻求庇护,不至于陷入完全的疯狂。
水无痕的样子比之前的朝chao好不了哪儿去,甚至更惨。
现在他泡在酒店浴缸里,手边放着一瓶红酒,自顾自的勐灌。
虽然已经不再出血了,但四肢和胸背还是留着一大堆深可见骨的撕裂伤。
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刚刚黑帮火并回来。
“谁说喝酒就能镇痛的,我要把那家伙脑袋拧下来。”水无痕死咬着牙。
“我也是真没想到,你会把人类时代搏命的东西再拿出来用。”
浴室外面是一个温润的男声。
“行了,莱夫斯,Michael,你知道我力量不足想速战速决……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难打,负担还一点没少。”
“强化力量,但你没有相配的肌rou,所以……还要承担理性丧失的代价,你真是疯了。”
“我就没正常过。”水无痕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所以你想让我救他们两个?”
“废话。我受伤了,你没有,这不是举手之劳么。”
“但你得知道,这种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代价,代价……说的跟我有什么能给你一样。要不这样……你救他们两个,这事儿搞定之后我五百年内绝不杀人……”
这换来的是外面的轻笑。
“你不杀人,不是早晚被压抑到毁灭宇宙了?”
天海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周围的一切都蒙着一层雾,看也看不清。
关键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
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往哪儿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所以她只能漫无目的的在这片混沌中前行。
——什么都没有。
意识里最后的画面,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有很多宪兵——
“这里竟然还有人来……这身衣服,你是海军我的后辈么?”
“什么人?”
天海下意识的转过视线,眼中却只有一个光头。
个子不算高,穿的是跟他同款的军官制服,一张老脸上挂着安然的微笑。
天海似乎对这张脸有点印象。
“你看起来……很眼熟。”
光头的表情还是没有变过。
“你来到了这里……外面的世界过去多久了?难道战争还在继续?”
“是啊,战争还在继续,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天海现在想起来这是谁了。
有句话憋在心里很多年,现在终于能向对方说出来了。
“——我想做正确的事。”
从自己还是个孩子开始,白木就这么说着。
但现在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事了。
最后,他还是把朝chao沉入了海底。
舰娘为海而生,那么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回归大海。
现在,他就坐在海滩上。
他知道加贺在他身后远处,但是不想回头。
而且换成对方,现在也不会说什么。
最忠诚的舰娘被掉包,却毫无察觉。
等到发现,却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生死之交的朋友,为了保护自己被炸成一堆碎rou。
自己讨厌的人,却为了他跟怪物以命相搏。
“……我真的是个废物。”
抬起手枪,顶住了下巴。
僵硬了几分钟,又一把将手枪甩了出去。
“我不是贤治!”
一下扶住脑袋,狠狠咬住了嘴唇。
几滴血从白木嘴角淌了下来。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完全没有概念。
一无所有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废人。
没有天海的意志,也没有水无痕的战斗力。
他终于明白,自己是缺了点什么。
没有实力,什么都是空谈。
但什么都晚了——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孩子。”
正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白木轻轻吸了口气。
那是个女人。
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年纪五六十岁,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就是城市中最常见的家庭主妇。
但是她的脸让白木吃了一惊。
“——妈?!”
“要不是那场狗屁战争,我们哪还用受这么多活罪。告诉你,前几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