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在深海栖舰的炮火下成了肉块。
或许那包含了自己的父母。
不过他们是死是活对自己好像已经没什么区别。
她不是不想带着孩子们去安全区。
不过那地方也不是所谓的那么安全。
那些怪物有航空母舰,整个福山市都在打击范围之内。
更何况她看见有几位老人被青壮年从安全区轰了出去。
人类已经没有生存空间,也就不再知道爱为何物。
她不认识白木,但那时候两个人的思想有那么一瞬间的重合。
这样他们也就只能在与深海栖舰的交战区东躲西藏。
为了防备炮火,四个孩子在院子里挖了个简易地窖。
雪子告诉他们,不能乱跑,否则很危险。
战火中的人想搞点什么物资通常不能使用平常的方法。
然而很不幸的是,雪子什么都不会。
她还记得那个老男人。
在她次的时候,只能在脑子里把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替换成某个自己憧憬的并不存在的学长。
而报酬是几听肉罐头。
再加上交战区一些遗落的物资,四个孩子就这么苟且偷生。
某一天,雪子又到安全区去了。
皮肉生意。
不得不说,这四个字的描述对现在的雪子各种意义上都非常合适。
一旦有情况就下地窖,情况缓和再出来。
雪子这么说着,弟弟妹妹也都赞同。
结果自己挖的地窖成了战场上最完整的土棺材。
深海栖舰来了。
空自的战斗机也来了。
房子被彻底炸成了碎片,大量的建筑垃圾压在地窖门上。
深海栖舰退走六个小时后,雪子刚涂好的指甲已经全没了。
双手鲜血淋漓,还在徒劳的扒着废墟。
没有别人帮她,因为这里没有别人。
至于到底是谁活埋了孩子们,她已经不在乎了。
……
“大致明白了。”水无痕看着对方的脸,“生前受尽飢饿,死后捕食人类填补无法抑制的执念……我很抱歉。”
雪子完全没有表情,除了脸色稍微有点暗。
“我不需要。”
对视了一分钟左右,水无痕站了起来。
“我很抱歉。走吧,瑞鹤。”
雪子抬起了头。
“你要把他们怎么样?”
“你说呢?”
水无痕走到了门口。
“你怎么找到我的?!”
“在你身上放了点东西。”
瑞鹤似乎想说什么,结果被水无痕直接拽出了门。
看着门关上,雪子勐一咬牙。
发狠似的扯开衬衫,又解开裙子。
把身上所有的包裹之物扯下来扔到地上,两步就进了浴室。
冲在身上的水流相当烫,但雪子完全没去拧水龙头。
双手抱着肩膀,头在瓷砖牆上一下一下的勐撞。
天已经黑透了。
“接下来,我说的任何话你必须服从,包括‘跑‘,‘停‘这种。”水无痕道,“正面我来,你在海上观测,等我撕开一个口子你就用舰载机丢鑽地弹,把它的核心从地里炸上来。——怎么,不是不忍心下手吧?”
瑞鹤的左手捻着衣角,头稍稍低着。
“……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是……”
“没有为什么,像上辈子一样,抛弃感情,干掉它再来问问题。”
一辆卡车在街区中兜着圈子。
融雪盐均匀的撒到了框定的战场轮廓。
“车里还有一些,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尽管用,我就先走了。”绕了一个大圈,司机从车上跳下来,对着水无痕挥了挥手。
“谢了。瑞鹤,就位。”
瑞鹤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向海面。
有了雪子的叙述,定位更简单了一些。
只不过如此厚的果冻,大概会抵消绝大部分鑽地弹的动能。
水无痕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带一副耳塞来。
想起自己是人的时候,有一次国际航班买了头等舱,结果坐的甚至没有经济舱舒服。
因为他后面不远就是一对抱婴儿的夫妇,那哭声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现在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哭声根本没有间断。
他根本不想拔剑。
那种黏煳煳的胶质,砍进去只怕会减慢动作。
自己不怕被消化,可是偏偏不愿再被弄上那么一身。
跃上牆头,再跳上屋顶。
然后是另一条街。
“超声波结果怎么样?厚度减少了么?”
“还没有!计算结果是不能投弹!”
放出侦察机的瑞鹤才是真正掌控战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