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逐看着挂在高处的太阳,不免心烦,距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两个并不相熟的人一起饮酒,太难熬了。
看来得让初绿多想些法子了。
沈亦槿悠闲的躺在草地上,用帕子遮住脸,轻轻哼着调子,幻想着现在兄长和二公主一定是相谈盛欢,就不由开心地笑出了声。
却在此时,她脸上的帕子突然被人拿走。
沈亦槿吓了一跳,忙起身,看见是陈言时,气得踢了他两脚,“怎么又是你。”
陈言时拉起沈亦槿的手腕,“走,和我去个地方,今日我保管让你对六殿下死心。”
“什么意思?”沈亦槿有点听不明白,站在原地不肯走。
“你跟我走就是了。”陈言时又拽了她一下。
沈亦槿甩开陈言时的手,“你说清楚。”
陈言时耸了耸肩,“六殿下刚邀我去喝酒,还说有新乐子。无忧斋在上京四载,我光顾了无忧斋四载,我不知道的新乐子,只回朝不到三月的六皇子却知道了,可见这乐子呀,恐怕就是为我准备的。”
沈亦槿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六皇子这是想要拉拢我!”
“今日我可能会说些冒犯你的话,你别记在心上,你等着死心就是。”陈言时说得十分肯定。
李彦逐若要拉拢,那他就会提出条件,这条件就是让李彦逐请旨求娶沈亦槿,若他同意了,沈亦槿就被当成了筹码,若不同意还要求他另换拉拢的条件,那沈亦槿在李彦逐心里连当筹码的资格都没有。
作为护国将军府的独女,心高气傲,怎堪受此侮辱,必定会对李彦逐死心。
除非李彦逐真心珍惜沈亦槿,对他这个过分的条件严词拒绝,宁肯放弃拉拢,也不愿接受。
但这显然不可能。
沈亦槿坚定摇头,“这不对!你还是别去了!”
陈言时也和旁人一样,对李彦逐的认识太过肤浅。
就算她前世不懂政事,但也记得直到最后李彦逐登基,宣平侯都是中立的态度。依着李彦逐的性子,若当真拉拢一个人,那得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去做。
且李彦逐是在巫蛊事件后才慢慢崛起的,在此之前,李彦逐这个皇子几乎没有存在感,他又怎会在韬光养晦之时做出拉拢之事。
她十分肯定,拉拢宣平侯府,是李彦逐前世绝对没有做过的事。
“怎么不对,想拉拢我的人多了,五皇子和太子都曾做过,只不过被我巧妙的拒绝了,虽然今日我也可以装糊涂,但我为了要让你死心,就不得不正面对抗了。”陈言时说得大义凛然,他拍拍沈亦槿的肩头,“不用担心,我连太子和五皇子都能拒绝,李彦逐能耐我何?”
沈亦槿想起今日的种种,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这还是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今日的很多事都和前世都有所不同了。
李彦逐和陈言时本应当没有交集,他们前世唯一的交集就是陈言时为她求情之时,可今生她却把陈言时牵扯了进来。
她实在不希望自己改变陈言时的命运轨迹,他要和前世一样,做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才对呀。
“六皇子和他们不一样,应该不是拉拢,还是别去了吧。”
陈言时毫不在意道:“那你说,他为什么突然邀我饮酒,不会真的只是感谢吧,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偏要去。”
是啊,李彦逐也不会做这样无意义的事,可李彦逐究竟想要做什么,她还真是猜不透。
沈亦槿瞪他一眼,“你非要去是吧,行吧,我和你一起去。”
正因为猜不透,她才更加担心,陈言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若真把李彦逐得罪了,即使现在李彦逐不动他,也不知道三年后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
“好嘞,你义兄我呀,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谋略。”
沈亦槿无奈的摇摇头,和老谋深算的李彦逐相比,陈言时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不傻,说他不入仕却对朝堂之事权力之争一清二楚是没错,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
李彦逐坐在暖阁中,看了一眼正为他斟茶的初绿,“你说找不出新乐子?”
初绿点点头,“殿下,上个月我刚从南地选了几个弹琵琶唱曲的新人,要说新,最新的也就是她们了。”
“你不是一向点子最多吗?”李彦逐扶额,不由叹息一声,他方才为了留住陈言时随口之言,是因为她知道初绿鬼点子最多,能想出些新花招的。
“有是有,只是殿下在,那些点子就上不了场面。”初绿小心翼翼看了李彦逐一眼。
李彦逐微微蹙眉,初绿所言,无非就是让几个穿得不那么周正的女子跳上一段不那么文雅的舞,然后再娇滴滴的说些不那么矜持的话,来到男客面前做一些不那么拘谨的动作。
但这些歌姬舞姬都会武艺,仅仅只是陪酒而已,这是无忧斋的规矩,上京的公子们都知晓。
鲜少有人打破,有头有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