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逐赞赏的看了初绿一眼,如此既替他圆了谎话,也忽悠了陈言时。
李彦逐装模作样道:“那还真是不凑巧。初绿姑娘给陈公子和沈姑娘上菜品和酒水吧。”
“是。”初绿退了下去。
暖阁的门一关,整个空间就剩了他们三人,谁都没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平常碎言碎语的陈言时也一言不发,此时瘫坐在太师椅上,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思绪被拉走了。
再来的路上他就思虑着,李彦逐要拉拢自己时,即将说的那番话对于沈亦槿来说是不是重了些,若沈亦槿生了气,他要怎么哄才好。
他究竟应该用怎样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想法,既能让沈亦槿看清皇家之人的无情,也能明白他的苦心,不会气恼。
给她玉寒兰草是不是就能消气了呢?
他的目光落在沈亦槿脸上,见她低着头胆怯的样子。这幅模样在他面前是很少展现的,可能唯有对着李彦逐,这个疯丫头才会如此吧。
李彦逐的目光在沈亦槿脸上停留片刻,正要同陈言时说话时,就见陈言时正专注的看着沈亦槿。
心头忽然泛起阵阵酸意,有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胜负欲。
“陈公子,今日在百花宴上可曾有中意的女子?”李彦逐可谓是无话找话,本是平常的寒暄话,但此时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点不悦。
陈言时愣了愣,听着这语气怎么和祖父教训时的语气有些相似呢。
“并无。”
李彦逐又道:“当真?”
陈言时颔首,“当真。”
暖阁门轻叩,初绿在门外说道:“李公子,酒水备好了。”
李彦逐道:“进来吧。”
初绿身后跟着两个侍女,端着托盘,将菜品和酒水逐一摆到了三人面前的桌几上。
初绿给李彦逐摆好酒菜后,走到沈亦槿面前道:“不知道来客是女子,准备的菜品油腻了一些,奴家临时给姑娘重新准备了几道糕点,有桂花糕水晶糕红豆糕,姑娘还喜欢什么?我再去给姑娘准备。”
沈亦槿感受到了初绿的好意,微笑着抬头,“多谢初绿姑娘,这些已经足够了。”
今日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她真怕一会两个人谈崩了,那个铁面侍卫会突然跳出来杀了陈言时。
早知道就死拽着不让陈言时来了。
她不禁在心里叹口气,她身边的人怎么都如此倔强,父兄是如此,陈言时也是个不听劝的。
李彦逐道:“初绿姑娘,你们先退下,一个时辰后,请那些舞姬歌姬进来助兴吧。”
“是。”
陈言时自斟自饮一杯,一副满足的神情,“前几日我去了趟远处,正想着这无忧酒呢,此时一杯酒下肚,真是太爽快了!”
李彦逐端起酒杯,“陈公子,今日这无忧酒管够,喝个畅快如何。”
“那自然好。只是,今日六殿下不会只是请我喝酒吧?”
方才他听李彦逐让初绿等一个时辰再让歌姬舞姬助兴,就默认为这一个时辰是留给他的,迟早都要开口,不如早点说。
李彦逐一听马上笑了起来,原来陈言时真的会错了他的意,但他实在不明白陈言时怎么会带沈亦槿来。
他看着陈言时,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今日就是为感谢陈公子出言相劝的,别无他事。”
别无他事。
陈言时瞪大眼睛看着李彦逐,据他所知李彦逐性情冷淡,回朝后和谁都不来往,现在邀他一起喝酒,真的就只是感谢?
他不相信,可眼下这清形,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只是那些在他脑海中预演了好几遍的话说不出口,还怎么让沈亦槿死心?
李彦逐看着他有些失望的神情道:“怎么,莫不是陈兄有话要同我说?”
“没有没有。”陈言时赶忙拒绝,他又不是傻,那些话怎能出口。
他笑得违心,“我同殿下本没有什么交情,是看在无忧酒的面子上才来的,我可要不醉不归!”
说着,他灌了一杯酒下肚。
陈言时实在失望,抬眼却见沈亦槿一副释然的神情,还给了他一个宽心的微笑。
这个傻子!还笑!她知不知道今日她错过了活命的机会!太子那人心眼可小得很,如今太子正和五皇子斗得厉害,无暇顾及势弱的六皇子,一旦除去五皇子,下一个对付的就是六皇子,若因为沈亦槿爱慕六皇子让太子觉得阻碍成事,哪怕是忠臣之女,也不会姑息,定然会神不知鬼不觉除去,说不定沈家父子还以为是旁人所为,继续效忠呢!
气得陈言时连着喝了三杯酒下肚。
李彦逐却有些看不明白了,怎么?难道宣平侯想要支持自己登位?没道理呀。
还有,陈言时带着沈亦槿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要试探自己对沈亦槿的态度吗?
还是别的什么?
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