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衫丫头闻言点头,“殿下派奴婢出去办些事情。”她摸出个令牌来,那暗金色的令牌上一个汐字很是惹眼。统领连忙道:“姑娘请进。”自从几年前这位流落民间的公主回宫,就成了这紫禁城最受宠的人物,上上下下谁不知圣上对汐舞公主的疼爱怕是比对太子还要多上几分。何况这公主殿下也不寻常,手段了得,更胜男儿。
晴霁又指指那锦衣卫,“这是公主要见的人。”
统领露出为难的神色来,这后宫里哪是旁人可以随意来去的?更何况是个男子,不过好在这是个锦衣卫,素来就是皇家内卫,留下案底便可以进入倒也是不成文的规矩。他望向那青年,青年也会意的掏出腰牌来,“北镇抚司百户杨嘉。”他在本子上画了丫,随晴霁一同进了紫禁城,一路规规矩矩,头也不抬。
汐舞公主颇受宠爱,弘治帝特意为她划下汐舞宫,就在紫禁城西中部,与东宫遥遥相对,凸显其特殊的地位。晴霁对这条路颇为熟悉,带着杨嘉一路过去,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
“晴姑娘安好。”宫里打扫的小太监一见晴霁赶忙招呼,这位姑娘可是殿下的心腹丫鬟,万万得罪不得。好在晴霁性子不错,与两人点头相应,“殿下在何处?”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这晴姑娘刚刚不还陪着殿下了吗?然而他们也不敢多言,恭谨地答到:“殿下在西韵亭小憩。”
晴霁闻言回头向杨嘉道:“请大人随奴婢前去。”她在前头带路,身形摇曳,不多时就到了亭下。抬头看那亭子上只有孤零零一个清瘦的人,她一身华服,斜靠着阑干,手掌轻拍打着节奏,轻轻哼着一个悠然的调子。
晴霁就在亭下停了步子,默默瞧着,直到她回过身来,才低头转过楼梯登了上去。“殿下,杨百户带到了。”
东方希微微顿了一下,挥手让她起身,扭头看了一眼亭下笔直站着的杨嘉,又无奈的看了一眼晴霁。“到宫内说吧。”晴霁刚刚被她使唤出去,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带个锦衣卫来?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那个丫头又跑进来了,只是不知道下面那人是谁,既然通过苏音来此,必是有事。
苏音见她认出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恭恭敬敬的道:“是,殿下。”
她招呼了一声那个青年锦衣卫,随着东方希一路过去,显然东方希虽入宫不久但已威势极盛,路过的宫人无不垂手恭立。她进了昭阳殿却不止步,目光示意苏音关好房门,自己则扭动机关,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来。她弯身进去,那洞口虽小,下行一段却很空旷,她转入左边一间石室坐下,对那锦衣卫比了个请的收拾。
青年并不推却,微微一笑,在她对面坐下。“多日不见,殿下风姿依旧。”
这声音带了南方女子的依哝味道,温温柔柔的十分动听,东方希没想到是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道:“竟是雪姑娘亲自来了。”
雪千寻轻轻笑着,目光扫视这石室,里面打扫的干净整洁,看桌椅光滑,显然面前这位也是经常来此,看来这位公主殿下在宫中也不是那么安分。“实有要事,否则万不敢轻易叨扰殿下。”
能让她易容入宫避过阿良的要事只可能关乎一个人,东方希也微微紧张起来,她略低了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试图清清淡淡的问:“找到他了?”
“应是说她出现了,不过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好。”
“如何不好?”
雪千寻盯着她,“她中了醉清风。”
“什么?”东方希失色,醉清风的名号她也是听说过的,像东方黎那般人物怎么可能忍得了武功尽失呢?反而是雪千寻见她这幅样子放了心,看她震惊紧张的神态不似作伪,大抵可以断定此事非她所为了。
她这里诈着东方希,一旁的苏音沉不住气,不忍见东方希紧张样子,开口道:“你莫吓希姐姐,阿黎哥已经好了,如今已回黑木崖去。”
东方希听得她这话定住了心神,脑中一转,皱眉道:“细说说怎么回事。”她给自己倒了杯酒,飘散出的熟悉味道让雪千寻微微一怔,然后又平静详尽的把这两日的事情一一道来,只隐去了东方黎的身份和她放肆的那一截。她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苏音的神色,只见这小丫头支着下巴看着皱眉思考的人,显然已是用情颇深了。她心中叹气,情之一字,最难最苦,偏偏千万人前赴后继,纵知深渊也不肯止步。
更苦的是,又有人置身后为她坠入深渊的人于不顾,生生要为前面那人跳下去。
姓东方的,总愿意出这样的人。
“你们怀疑阿良?”姓东方的人皱着眉问。
雪千寻自怀中摸出张纸来,那张纸上是一个药方,林林总总二十余草药的名字,她把这药方推到东方希面前,“这是他从锦衣卫带回来的药方。因为所谓十三种药方是苏音的推诿之言...”
东方希扭头看了苏音一眼,慌的这丫头连忙低了头去,她没有作声,脸色却难看了些,好在后来苏音还是救了东方黎,否则纵然是她,自己也不会...不会手下留情。
雪千寻装作没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