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胡说,右使已有了佳人在畔,咱们雪总管又漂亮又能干,右使怎么舍得放手呢?”
适才说话那汉子眨了眨眼,露出男人之间的笑容,“别忘记雪总管只是侧夫人,出身不好,那正夫人的位置又是给谁留的呢?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啊!”
他说着众人都笑起来,那队长却皱了皱眉,瞥见远远过来的一行人,低声道:“说话小心些。”
那一行人没有举火把,走的不快,但却并非是不像走快,他们座下的马显然已经十分疲惫。队长迎上前去查看,待看到那边的旗帜微微放松了心神,是神木旗,自己人。
“请神木旗兄弟下马盘查。”
那行人走到近前,翻马下来,走在最前面的身形魁梧,正是熊巨。队长忙道:“原来是熊旗正。”那后面仍未下马的当是雪总管了。她站的远些,门前的火把只微微照亮她半张脸,若隐若现。
熊巨从怀中摸出个令牌,虽然教中大多数人都认识这位常跟在右使前面后来又跟着雪总管的汉子,但规矩仍是不可少的。“雪总管自京城办事回来。”
队长恭敬的接过查看了,挥手叫人开门放这一行人进去,雪千寻居中,穿着身玄色红衬的衣袍,她的发丝在风中微微凌乱,虽然脸露疲惫,嘴上却是笑容,路过的时候轻轻弯了身子,“右使可是已经出关?”
队长没想到她会停下来与自己说话,为这张突然近了些的脸愣了一下,“啊,正是。教主已擢右使为左使,如今在千秋殿设宴庆之。”
千秋殿吗?她直起身子去望,又对熊巨等人说道:“连日奔波,诸位兄弟辛苦,如今已回黑木崖,尽可自便。旗正可愿随我去千秋殿?”
“愿意!愿意!”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熊巨连连点头,咧嘴露出白牙来,右使竟然回来了?不枉他小媳妇似的苦候啊!
雪千寻见他模样也轻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驾。”
千秋殿中。
“左使终于归来,万万不可推拒此杯。”李铎捧了酒到东方黎面前,笑眯眯的弯身敬酒。目光交汇,东方黎也淡然端起身前的酒杯,“多谢右使。”
他擢升为左使,继承右使之位的却不是之前的代理右使童百熊,而是眼前这个去年刚刚被提升为风雷堂主的教主亲信,神木旗亦被划归其治下。而原本神木旗掌旗的童百熊又被调任去风雷堂,额外附赠了个长老的尊位。
任我行的警戒之心十分明显,不会仅仅因为东方黎“自宫”就真的对他放任不顾。东方黎饮下杯中的酒,酒渍在她嘴角边微微发亮,任我行这招是不差,这人却是选的不怎么Jing明。她刚刚与李铎视线交错,知晓他晚上会来,佯作微醉的眯了眼,“众位可莫要再敬我,再喝便醉了。”
江湖汉子当然不依,当先的倒是童百熊,他与东方黎十分亲近,说话也直爽些,“左使不声不响的就去闭关,可苦了我们这些人。如今你回来,当罚当罚。”他一带头,四方就起哄道:“正是,左使当罚。”
就连座上的任我行都忍不住捋着胡子,笑道:“东方兄弟是该多喝些,既是贺喜,亦是罚酒,哈哈。”
东方黎似是无奈,站起身冲任我行抱抱拳,“那属下也只好遵命了。”她心情似乎也不错,一杯杯酒下肚,眼神渐渐迷茫起来。
反倒是任我行身边一直无聊的很的任盈盈眼睛忽的亮了起来,喜滋滋的站起,“雪姐姐?”这一声不大,但她坐在首位,这一站起来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皆顺着她望过去。东方黎却似乎真的醉了,迷迷茫茫的张望一圈,闭眼歪坐着。
殿门口走进个女子来,在身后熊巨的衬托下更显单薄,只是她目光明亮,容颜妖惑,别有一番魅力使人目不转睛。她的目光急切的扫视,又在那白袍子的年轻人身上定住,眼中的复杂激动不加隐藏,看了她片刻才拜下。“千寻拜见教主。”
任我行将她的神色变化放在眼中,一颗心又安了几分,拍拍身旁的女儿,笑道:“巧了,雪总管竟也赶了回来,可是听到左使的消息迫不及待了?”他语气中有调侃,雪千寻却不羞赧,明明白白的答道:“千寻却是听到传闻说右使出关,故而马不停蹄的赶回。”她眼波流转,不掩深情,反倒让任我行凭空生出些不自然来,她还不知道东方黎已经变成阉人了吧?可惜了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他有些尴尬的指了指东方黎那边,“本座也不愿打扰你们伉俪情深,左使似乎醉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他发话了,雪千寻才好往东方黎身边走去,那人似乎真的醉了,一双清亮的眼睛眯的狭长,露出迷迷蒙蒙的色彩。她微抿着嘴,衣领上还沾了些酒渍,不似平时那个喜洁的人。
熊巨要去扶她,却被雪千寻拦住,这时候殿里也热闹起来,觥筹交错,除了几双额外注意的眼睛,没人在盯着这里。她也不怕那些眼睛,上前把东方黎抱入怀中,掏出手帕擦去她嘴边上的酒。那人脑袋不安分的动了动,片刻又安静下来,头也枕的严实了。“教主,左使醉了。”
任我行挥挥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