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环着她腰,轻抚她乌暗柔软的发,哑声道:嫣儿,朕后几日便不来了。
佟嫣倚在他怀中,漆黑的睫已被泪水打shi,垂在眼睑下方,嗯。
她低低应了一声,依旧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明日,朕会迎李瑞之女进宫,他顿了顿,眸色晦暗:封为贵妃。
怀中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角牵起一抹柔媚的笑,轻声道:那臣妾以后便要日日早起请安,睡不得懒觉了。
你若不想去,便可以不去,朕不会强迫你。
他身上只着了一件敞怀的中衣,二人依旧是赤身相拥,不留一丝缝隙。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可一线之隔的温柔目光间,佟嫣依旧觉得与他隔了千山万水。
他对她极好,可他是天子,总会有三宫六院,总要子孙满堂,他今宵与她温存欢好,明日便会将旁的女子拥入怀中,而她到底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这跟她年少时向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差得太远了。
魏琛察觉到她神色间一闪而过的落寞,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腰间的软rou,笑道:嫣儿可是吃醋了?
佟嫣仰起脸,对上他暗沉的目光,坦然道:陛下是天子,纳妃之事合情合理,为此拈酸吃醋,对臣妾来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她倒是向来明智。
魏琛心头一坠,勉强笑道:朕若非天子,嫣儿必是贤妻。
不过是床笫间用来哄骗她的花言巧语罢了。
他留恋的不就是她胸前那二两rou吗?可她在这深宫之中,床事带来的快感亦是为数不多的欢乐,这样想,倒也不算吃亏。
佟嫣目光落在自己泥泞的双腿间,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些不快,转过身又环上他脖子,生涩而缠绵地吻了上去。
魏琛起初一愣,旋即扣住她后脑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帷幔被风吹下,掩住男人劲瘦的腰身。
烛火渐渐暗了,带着点寒气的月从云间探了出来,清寒的月色洒在帐上,映出里头起伏的身影,压抑的娇喘声不断传出,像夏夜绵长的雨声,一声一声软得人心房颤抖。
天将明未明,稀薄的天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了进来。
佟嫣全身酸痛地卧在帐中,身下是夜间宫女进来更换过的褥子,干燥温暖,蹭过肌肤细腻的大腿,像绸缎间的摩擦。
她昨晚真是疯了,脑子一热才会拉着魏琛不放,晨起时他却神采奕奕,离去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完全没半点一夜未眠的颓丧。
同样是人,怎么到了她这里,折腾一夜就软成了烂泥巴?
她思绪乱飞,跟团乱麻一样缠在脑子里,不一会又缠出困意来,拽着她跌入黑甜乡。
再睁开眼,已是满屋子溶溶红光。
朝外唤了一声,红珠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金绡帐被挑起,明月般的面庞卧在如瀑乌发中,她掀开被子,懒懒坐起了身。衣襟松松散开,玉色的肩颈上深深浅浅印着许多吻痕,像极了被风雨夜摧残后满院的姹紫嫣红。
红珠看了一眼便忙低下头,颊上泛红。
铜盆里热水晃荡着,佟嫣将脸探过去,澄亮的盆底便映出她春chao才歇的娇靥,团团红晕如乱云飞渡,彰显着昨夜的雨露之欢。
她掬起一捧水,将脸埋在里头,温热覆上来,倦意渐渐消失。
今日有妃子进宫?
红珠微愣,回想片刻道:陛下今早离去时,似乎确实与宏福说了什么进宫的事。
那便不是做梦了。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裹挟着春日新绿的气息,凉凉拂过面上水珠,忽然无比清醒。
红珠,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红珠却似想起了什么,支支吾吾道:娘娘,天气凉,要不还是在殿中歇着吧。
佟嫣整理鬓发的手微顿,抬头自镜中瞥了她一眼,笑着问道:陛下教你这么说的?
一点红自耳边飞起,这小宫女顷刻间涨红了面庞,埋下头低低应了一声。
支摘窗洞开,中天悬着一轮红日,晃晃荡荡好似一颗欲碎的蛋黄,那日光洒下来,一拱一檐皆镀了一层金辉。
佟嫣垂下头思量了片刻,道:那自然是听陛下的,来,扶我去歇会。
红珠暗自松了口气,扶起那只玉白的手。
她在榻上斜斜躺下,神色懒懒,道:红珠,今日的避子汤怎还未送来,你去帮我看看。
红珠乖巧应下,退出了殿门。
一炷香后,这小宫女颤颤巍巍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苦药汁回了合欢宫,一只脚踏进殿门,瞧着空荡荡的屋子愣了神。
哐当一声,瓷碗掉落,药汁飞溅。
人,又跑了。
合欢宫外那片小园子中百花开得虽好,却只是绿粉淡淡的,开得还有些羞缩,这御花园中的花却俨然是副野火连天的架势,肥蓬蓬开得好不热烈,几乎烧红了半边园子。
佟嫣摇着手中的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