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顿原用手在扶苏面前晃了晃,“杜若?杜若你已经盯着那幅美人图看了半刻钟了,你若真心喜欢,本公子送你如何?”
齐仁倚靠着藕香小榭的扶栏垂钓,闻言回头看了眼扶苏,扶苏转头和他对上,怔愣发直的眼神一看就知道心不在焉。
齐仁也来了兴致,放下鱼竿走到扶苏身边,一把揽住了他的肩,笑的一脸促狭,“来,说一说,咱们杜若大公子的心上人是哪位神秘人物啊?”
扶苏吓了一跳,“心上人?”什么心上人?
猗顿原手摇折扇笑眯眯地补刀:“还不承认,魂都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我也很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千金能吸引虚之的主意,让你这般魂不守舍。”
扶苏嘴角一抽,“姑娘?”他苦笑了声,“要是姑娘就好了。”
“不是姑娘?那是男儿家?”猗顿原有点意外,一合折扇,扇骨抵着额角思索片刻后,神色舒展开,说道:“男儿又何妨,我上个月去探望龙阳君时,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他神神秘秘的吊人胃口,耐心不佳的齐仁一巴掌呼在他手臂上,“爱说就说,不说就闭嘴。”
猗顿原不甘示弱的挥扇抽了过去,齐仁闪躲到一边,猗顿原剜了他一眼才继续话题,“我看到啊,嘿嘿,阳术和龙阳君躲在门后面的亲嘴,惊讶不?”
扶苏单手支颔睨着猗顿原,“你确定是他们躲在门后亲昵,而不是你躲在门口偷窥吗?”
齐仁耻笑道:“虚之,你还不知这蛮奴的性格么,一定是他跑去偷窥人家的啊。猗顿原,其实我挺奇怪的,你之前不是跟在龙阳君后面像个应声虫嘛,怎么,龙阳君琵琶别抱,你就不嫉妒?”
“嫉妒?那也得看是什么人了吧,阳术剑术超绝,只有他这么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龙阳君。”猗顿原黑了下脸瞪向齐仁,“不准叫我小字,蛮奴也是你能叫的?”
“蛮奴!”齐仁挑衅的又叫了一声。
猗顿原反唇相讥,“jian商!”
齐仁的字为商清,猗顿原就讥笑他们伪君子,无jian不商,不jian无利,当商人的能清到哪里去,那家财也差不多清澈透底了。
扶苏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损,由衷的觉得到他们这里来躲清静是个错误的选择,这两人天生犯冲,一见面就能掐起来。
“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下,天天这样吵不累么?我听得都累了。齐仁,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吃蟹么,蟹呢?再不上来我可要走了。”
齐仁立刻道:“这就上。”
猗顿原逮住机会讥讽了句:“虚之,你还是把期望放低一些,他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你别急,过几日我也办个全蟹宴,请你来吃,一定比他们家的美味多了。”
齐仁翻了白眼,“是是是,你家老鼠rou都是香的,你自小吃大小,不然怎么会长成这样尖嘴猴腮的。”
猗顿原勃然大怒,“小子你说谁尖嘴猴腮呢?”非议他人品可以,但不能非议他长相,这张脸猗顿原可是非常引以为豪的。
“说你呢!”
扶苏无奈扶额,“你们真是……唉,不是冤家不聚头。”
好容易等两人消停了,齐仁端起一个最大最肥美的蒸螃蟹放到扶苏面前,扭头就挑衅了猗顿原一句:“你瞧不上,你清高,你别吃。”
猗顿原不吃他激将,拿过来一只蟹利落的开了壳,“本公子不和傻子的食物一般计较。”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白谞一言不发的坐在扶苏身侧剥蟹,扶苏只顾着和白谞专心吃,根本不理会两人的聒噪。
扶苏端来一整盘足有六个大蟹给白谞,小声说:“言舒,你也吃,吃饱了咱们就溜。”
白谞小声劝谏,“殿下少吃些,秋蟹肥美但寒凉,食用多了肠胃不适。”
扶苏了然,从谏如流,“放心,这是给你准备的。”
白谞动了动嘴,但没说什么,他可不觉得。
最后一盘蟹都进了扶苏的胃里,白谞擦干净手指,说什么也不肯再剥了,“殿下吃得够多了,当心腹痛。”
“哪就那么娇气了。”扶苏不在意的摆摆手。
然而扶苏高估了他的身体,还真就有那么娇气,一直Jing心细养着不觉什么,突一受到刺激肠胃就受不住了,回去午休时发起了抗议。
扶苏疼的在榻上打滚,嬴政听到他哼哼唧唧的声音忙离开公案转过屏风来看,扶苏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蛹,小脸皱着,很是难受的蜷缩着。
“怎么了,肚子很难受?”嬴政坐下来掀开被子一角把手塞了进去,轻柔的给扶苏揉了揉肚皮,顺势把人圈进怀里来。
扶苏白着脸点点头,又觉得热了,试图掀掉身上的被子。
“吃蟹吃的?”嬴政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窍,脸色不大好看起来,教训道:“父王怎么和你说,吃一两个解解馋就好了,你吃了多少?怎么这么不听话。”
扶苏无辜回嘴,“我是解馋去的啊,但吃一两个不够嘛。也不多,就三四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