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赖我,都赖我。」
他不知说什么好,他撇过脸,强行给她裹好被子,他说别送了娘,「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呢。」
喁喁中,他也抽搭两下鼻子,于是又闻到了内股汆鼻儿的腥膻味儿,或许是汗吧,他扬手把灯关了,他说娘,「儿回介了。」
墙上、树上、包括脚底下,跟电影红高粱的结尾如出一辙。
残阳如血,云影如幕,裹着内个烧焦了的太阳,浑然一体,都成了一个色。
翻出烟来,包装口已经湿了,烟嘴也软绵绵的。
拿火机点了好几气,手上都是汗,搓了搓手指头。
继续点,仍旧没打着火,搁衣服上背手,书香才发现,短袖也湿了。
收起烟,他朝身后的房子看了看。
黑漆漆的,像个得了肺痨的老人,吐得满身是血。
其时离摘锄还有些日子,街上却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推着车,腿灌了铅似的,脑袋上也顶了块大石头。
不知谁喊了两声,空旷孤寂又无迹可寻,于是他那自认为保持着微笑的脸终于拧在了一处,泪也夺眶而出,打眼窝里涌了出来。
月初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三场雨,才刚还晴空万里呢,毫无征兆,天一下子就混浊起来。
学生们都跑出了教室,一时间,院子里呜哇乱喊,好不热闹。
风越来越大,跟车过窑洞似的,很快,呼喊声就被呼啸而来的风淹没了,继而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就下起来了。
其时书香也跑到了院子里。
关好窗子,他还惦着在外面抽根烟呢,结果没放屁工夫就又打外面跑了回来。
雨摔打在门上,玻璃上,噼啪作响,闹不清到底是雨还是冰雹,庆幸的是,玻璃没被砸了了。
雨下了足足四十分钟,第三节课都没上,树枝叶子飘得满院子都是,第四节课时,老师都是提熘着鞋走进来的。
喝了几盅现在已记不得了,想来一瓶应该还是有的。
起身后跟几个舅舅说,屁事儿都没有。
当时是没事儿,见了风,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就都折了出去。
这晚也下了雨。
九点多去的前院,晃悠着,他打厕所里走出来。
大鹏提熘着录音机邀请表叔去他爷那,说趁现在雨不大。
他断然回绝了大鹏这份好意,他说你去吧,「晕乎着呢,就不去了。」
月亮隐在风后,披上了一层厚实的寒衣,身侧树影婆娑,簌簌作响中,雨丝飘打下来。
「骑车驮着你过去不得了。」
大鹏没好意思说磁带是特意给表叔要的
,只说拿来了都,「咱爷俩一块听,完事儿再给焕章叔。」
「你先听吧,甭管我。」
记忆中的九月——天高云不淡,某种程度上,热依旧不减,雨也特别多。
据传因为太热,前两阵子空调都卖脱销了,就此,还上了四九城的晚报呢。
也是开学之初,校内组织学生去看电影,当荧幕前走出钱国庄的钱虎同志时,屋内一二百号人立时欢呼雀跃起来,简直振聋发聩。
就其胸前内俩大甜瓜,比奶子还大。
但奶子具体型号谁也没个标准,而且这绝对不影响观看热情,甚至更激情,哪怕看了十遍以上。
期间有几名外班同学因为情绪高涨而昏死过去,还是书香给抬出去的。
不知谁说的,当时要是有丝袜就好了,能替代头发牵引,不更牛逼。
真是天才。
八号内天下午打的狂犬疫苗,灵秀驮着书香去的,这已经是第四针了。
两天后就是教师节,可喜可贺的是,下午不用上课。
躺在灵秀腿上享受着妈给掏耳朵所带来的快感时,院子里就响起了狗叫声。
大狼和熊已经被书香拴起来了。
几个月的时间,它俩早已吃得膘肥体壮,书香给它俩预备出两个精致的狗食盆子,告诉二位说谁也别打架,「你俩人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在家老实点,再敢四处巡营,就打杀掉吃了。」
没错,当时他说的就是人,而不是狗。
紧接着,门外又响起呼喊声,「杨老师在家呢吗?」
听口音像李学强,来人实际确实就是李学强,还风风火火的呢。
引荐到屋里,让过茶水,灵秀说这回你二人不用两地分居了,「不挺好吗。」
看着班主任脸上笑靥如花,直差没感激涕零的样儿,随后书香才得知,原来其家属已然如愿以偿地把关系转到了梦庄镇。
也是听呵呵才得知,开家长会的内天中午,妈还请李学强吃饭了呢。
当事人回礼,说沉淀两天得请请你们,当然,这不包括他提熘来的东西。
「这阵子正忙,有机会。」
这是妈答复李学强的。
于救人一事儿书香觉得不值一晒,至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