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是,最应发言的人竟一句话没说,就大活人而言不可能也不应该这样,不知是因为得了感冒或者别的什么疾病引起的耳聋造成了听力下降,还是说因为吃饭时熘着号呢,亦或者说是教书教傻了。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在座的竟无一人跟他计较,彷佛这个也长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的人不存在。
说完这个,李萍还询问起丁佳现状。
云丽替二儿媳妇说的,她说小二已经给佳佳办理完入院手续了,不是嫌味儿这会儿都搬去医院里了。
李萍说看胃口倒是不错,别的方面感觉咋样呢。
丁佳说还那样儿,抱着个酱肘子在大啃特啃。
云丽说大夫叮嘱多熘达,老看电视也腻,再说也有辐射。
丁佳说真快腻死了,这阵子不知道看了多少电影。
李萍问是生还是剖,定好没有。
云丽说两口子的意愿是生,说到这儿,朝婆婆眨了眨眼,说孩子们都说先不走了,等下礼拜再说了。
李萍连声说好,秋了灵秀两眼,又瞥了瞥杨伟,她说晚上还过来吃。
赵永安正月十八归的西,据爷爷说是煤气熏的,老安子人跌趴在炉子上,等发现时上半身都烧没了。
怎么入的殓书香不知道,只看到一个漆黑的棺材摆在院内的灵棚下,还有内张黑白色的光头相片。
琴娘的三个妯娌分跪在棺材右边,而赵伯起的三个兄弟则披麻戴孝,低垂着脑袋跪在了棺材左侧。
赵伯起和马秀琴的磕膝盖上挂着尘土,仅半天时间人都憔悴了。
因事发突然,灵秀不免劝慰几句。
书香也说,不过劝慰的对象是秀琴,他拢起手来说琴娘你别太辛苦,差不多就得了,若不是顾及焕章面子以及人死为大这老例儿,辞灵时他甚至想大笑几声。
无独有偶,那个叫王辉也是雨水节这天下的葬,颇为搞笑的是骨灰盒里装的竟是生前穿的一套衣裳,据说人掉在山涧里了,尸首都没找到。
缓了两天焕章才彻底打起精神,他说我奶走前儿我岁数小,不懂事,这回总算明白了。
哎呀着,他说就内两天——「忙前忙后,脑瓜子里头跟灌了荤油似的。」
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他说跟我爸还亲哥们弟兄呢,出了事比着往后缩,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一个爹生的了。
书香没直接迎合,不过心情他懂,是故,在给焕章递过去一根烟时,他扬起嘴角以示自嘲,说龙生九子还都一样,「我内爹不在那搁着呢。」
因为周三是灵秀生日,所以上完下午第三节课书香挎上书包就赶回去了。
三个师傅在东屋里忙乎着呢,三天时间已经把老炕清干净了,此刻正往里垒着泥坯。
看见跌跌撞撞的颜颜,没等说话,她就喊着三叔扑了过来。
书香说三叔刚回来,身上凉,颜颜哪管这些,抱住腿就不撒手了。
书香说齁脏的怎还往前院跑,不说在后院待着。
李萍说颜颜哪依啊,开始前儿让抱着她,而后跑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她说再大点儿都快追不上孩子了。
书香横抱起颜颜,边问边悠起来,问是老太说的那样儿吗。
嘎嘎嘎地笑声下,书香说咋这么皮,问云丽,说他爸他妈内。
云丽说后院呢,刚回来,她说用不了多会儿饭菜应该就给送过来了,还有生日蛋糕,「你妈回来咱就开饭。」
看着怀里的颜颜优哉游哉还挺享受,书香问她饿吗,作势欲把颜颜悠给云丽,结果孩子根本就不吃这套,还呀呀呀地摇起脑袋,让三叔继续荡悠。
李萍问孙子饿吗,她说饿的话就先后院垫背点儿。
书香说等会儿我妈,到时一块堆儿。
李萍看了看表,五点露头了,天也暗了下来,告诉师傅们手底下活儿先就到这儿,明儿白天再一找备也就差不多了。
送走师傅,书香说先留前院等会儿,让娘儿仨去后院。
也没开灯,打开抽屉摸了摸藏在抽斗深处的两个首饰盒——里面是他精挑细选的项链和耳环,是上礼拜打良乡取回来预计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妈的,花了他1400多。
要说这是人生的第一桶金也差不多,都是这半年攒下来的,长这么大也没正经送过礼物,具体说应该是给妈送过礼物,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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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根烟,约莫灵秀差不多也该到家了,他就提前把热水给打了出来。
往常都是大黑才到家,灵秀问他今儿个怎回来这么早。
书香没理内茬儿,哼哼唧唧地问她冷不冷,把手套摘了,捧起小手放在嘴边就哈了起来。
灵秀「渍」
了一声,说别老无缘无故抻头,她说寒假作业是李学强给压下去的,老这么干影响不好,也让人家当班主任的没法交代。
还是哼哼唧唧,而且贼头贼脑,灵秀问香吗,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