悴的汉子罢了。
「啊啊啊啊!死了,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只剩下自己了。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从刚刚沸反盈天的围剿,到悄无声息的死去,他一个来回,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这些跟他一起逃窜的人们就都死了,躺在这里,血流满地。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收割,有一只幽冥的手,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的生命从躯壳中收割而去,只剩下徘徊于此的
魅影,与还喘着热气的他。
「只剩下,你了。」
倨傲和清冷的双重声线从他身后传来,比拂过的寒风还要寒冷,吹得他的脖颈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来。
他看到那对小巧的猫耳,与柔软弯曲的猫尾。
然而这娇小玲珑的挂饰,却无损那女人的冷酷,反而给她带上了一丝不详的气息,宛如行走于深夜小巷子里,在拐角处偶然瞥见的黑猫双目。
成熟丰腴的躯体画出性感诱人的曲线,她怀抱着娇嫩柔弱的公主,赤裸的玉足踏过鲜血与尸骨铺就的道路,黑暗与幽魂恭谨地行礼,后退侍立在她身侧,连裸露出来的肌肤都白的触目惊心。
鲜红温热的血液从素白色的纤指和漆黑色的爪刃上悄然滴落,像是有赤红色的彼岸花在利剑上翻转。
舒展的姣好身姿犹如沐浴月光的洁白莲花,悄然盛放,带着空灵与凛然的气息。
黑色青丝在空中飞舞,她转过头,一对竖形的猫瞳带着银白色的月光,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就像侠士在惩处痴愚的贼子,或者君主在审视殿下的谋逆。
那是如月般清冷,如剑般犀利的女子。
可哪里有如此清冷的剑光?又哪来如此犀利的月色?「你比你队友差远了。」
她摇头叹息。
她居然还记得自己,这样的想法让男人心底泛起了久违的羞愧,和几分受宠若惊。
修长的青丝披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幽深的夜幕,四周的游魂温柔的怀抱着他的脖颈。
这便是最后了。
他呆呆地想着,突然感觉有些轻松。
红色,黑色,白色交织,深深的铭刻在了男人的记忆中,成为了他此生看到过的,最为冰冷美丽的画面。
他合上眼睛,安详地沉入那温暖的幽冥之中。
不远处,一个身影默默地看着最后一匹野兽死去,暗咬银牙。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欲行。
「唔——!唔唔唔——!」
身后,一双手突然伸了出来,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猝不及防之下,她一下被拖入了阴影之中。
撕开最后一个敌人的喉咙,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她长舒一口气,晃了一晃,几乎要倒下去。
一旁的宁荣荣赶紧伸出手,稳住了她的身形。
「真是个好时机,嗯?」
她叹息着,任由宁荣荣把她架着扶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么玩的?喜欢把体力魂力耗干,在一个心灵迷宫里,跟一群强奸犯玩捉迷藏?」
「额,这个,事出有因啦……」
「啊……我说,这一代的赌的就是你吗?」
她扫了一眼宁荣荣,「哎,真是,这姑娘冷冰冰的,能不能泡到你啊。」
「你,你胡说什么呀!这个状态,到底是怎么……这个感觉,感觉像是……」
「像那个人是吧?都说了怪你那个主人啦,他把绝望和怨念都拿走了,那剩下来的,不就只是我们这些阴魂不散的幽魂吗?」
她耸耸肩,完全不把历代最优秀的幽冥灵猫的留下来的经验和精神力当作一回事。
「别担心,我可不像那个渣男一样,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的,赢了他就没皮没脸地占着人家身体,报复到别人侄女头上,输不起啊,太没品了。」
「哎呀,不许这么说主人!」
宁荣荣不满地嘟了嘟嘴。
「真是的,你就是那人吧?我怎么没听竹清说,她长辈原来是这么个人。」
「哎呀哎呀,这么向着他,啧啧,乖女哎——,要NTR他,可够难的,更别说你还想治好她了。就算是他也做不到这事儿啊」
女人装模做样地叹着气,不顾宁荣荣的抗议,把女孩的秀发揉得一团糟。
「那家伙留在神格里的记忆乱七八糟的,弄得我也不着调了。而且呀,你要死过一次,对很多事情也都看得淡了,不如说,像你主人那样,活了死死了活,还这么活蹦乱跳神气十足地到处撩拨,才是怪事,哎,我怎么都想不通啊,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别顺竿爬套近乎!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和你说的!竹清呢?你对她做了什么?快放她回来!」
「没做什么。事实上,也就第一次反应比较大了,很快,等她适应了这份记忆和力量,我——我们也都要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