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时仍闷闷不乐,缠着秦言说,“只发信息可不行,你得天天主动给我打电话。”
秦言皱皱眉头,“你看你,怎么又来了?咱们平时也不一定天天打电话啊。”
贺嘉时有点抓狂地说,“那不一样。平时我知道你在学校好好待着。”
秦言无奈地说,“等我去支教了,你也知道,我就在学校好好待着呢。”
好说歹说,贺嘉时总算把自己为秦言定下的标准由“天天主动打电话”变为了“有空一定接电话”
临行前,贺嘉时又开始唠叨个没完没了,非要亲自送秦言过去。秦言板着脸,“别人都自己去,你送我算什么?出洋相啊?”
贺嘉时被他用眼神刀了几下,低下头不敢吱声了。
分别那天,秦言与几个同学一起出发前往虹桥火车站,而贺嘉时则一声不响的,一大早就从学校赶到了秦言宿舍楼下。
秦言拖着箱子,看到贺嘉时的刹那,脸上的惊喜不似作假,可同学就在身边,他只能朝贺嘉时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那咱们电话联系。”
贺嘉时堪堪忍住亲吻他、拥抱他的渴望,冲他笑了一下,说,“嗯,咱们手机联系。”
学校里,与秦言一同参加这次支教活动的一共有几十个同学,大家分别被派往了不同的县城,不同的村庄。
起先,秦言与几个同学一起乘高铁,而后换大巴,转公交,辗转来到支教学校所在的县城。
他们按时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而本次支教活动负责对接的带教老师则一早就在那儿等着他们了。
带教老师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长得清秀极了,一见了秦言他们,就热情地介绍起本县各个村小的情况。
这一天,秦言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接受了带教老师的培训,图文并茂的解说,让他们对支教工作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这个晚上,他们两两一个房间,住进了县城的招待所里。招待所里的条件不好,秦言的室友刚洗完澡,热水就没了,好在是夏天,秦言随便冲了个凉水澡,就躺回到床上。
折腾了一整天,又是坐高铁,又是乘大巴、转公交,还在太阳底下晒了半个钟头,与带教老师、领导们见面后,又是寒暄又是培训,此时已经疲惫不堪了。
秦言随便擦了两下头发,就倒在床上,跟贺嘉时发着信息。
贺嘉时没一会儿就打来电话了,秦言不好意思在房间里接,便去到了走廊里。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秦言身上就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他懒得跟贺嘉时讲,跟贺嘉时讲了,贺嘉时又要埋怨自己的选择了。
于是,秦言只推说自己困了,累了,匆匆挂下电话后,便急冲冲地跑到房间里,冲着自己身上狂喷花露水。
不只是走廊里,就连房间里,蚊虫都格外的多,一整个晚上,秦言被吵醒了几次,又被痒醒了几次,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过很快又被闹钟叫了起来:今天,他就要前往自己分配的村小了。
带教老师安排了辆面包车,将秦言和另外几个学生分别拉到不同的村小里。
秦言站在学校里,看着矮矮只有两高层的教学楼,和教学楼旁的一片平房做的教职工宿舍,这才稍稍生出几分真实感。
他环视着校园,看着铺满煤渣的“Cao场”和走廊里的砖缝中一簇簇的野草,他望着教职工宿舍前,晾出的被子和衣衫,心中默默想着,这就是未来两个多月里他要工作的地方,这就是无数孩子学习、成长的地方。
带教老师看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失望了,笑着说,“小同学,我们这里条件不比上海,不过,老师学生都很好,你慢慢的就习惯了。”
秦言也笑笑,说,“没关系。”
见到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后,带教老师放心地离开了。教导主任向他简单介绍了学校的情况:现在这间村小,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全校的学生加起来,总共只有二百个。低年级的学生多一点,而高年级的孩子,不少都被家长送去了镇上念书。
秦言随教导主任走进办公室里。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又说,村小里学生少,老师更少,稍微优秀点的老师,大多都考出去了。
看着窗外Cao场上你推我搡的学生们,看着他们天真的笑脸与稚嫩的身形,秦言也跟着叹了口气。
根据安排,秦言被分配到了五年级教语文。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秦言为了入选这次的支教工作,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而活动的组织者也对他们进行了定期的培训与考核。
除此之外,秦言还提前对自己要教的内容有了充分的学习。他看过网上名师的教学视频,买了好几本的教辅书,更是认认真真,把教案写得满满的。
可当他真正站在三尺讲台上时,当他面对一个个眼神或明亮或空洞的学生时,他竟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攥着粉笔背过身去,不看台下的学生们,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那些要点终于渐渐浮现,在黑板上写下了这节课的标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