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秦言都睡得极不踏实,每当快要睡着时,身上就突然被蚊子啶上几个包,他用被子把身体紧紧裹住,只留下个头,可蚊子仍是不放弃,在他耳边“嗡嗡嗡”,吵个没完没了。
到后来,秦言宁愿被咬,也不愿意被吵。
翌日清晨,秦言被屋外来回的走动声吵醒,他换上衣服,揉着眼睛出去洗漱,而后去学校外的早点铺买了两个包子。
包子皮厚rou少,油却一直往下滴,流到手上实在恶心。秦言只吃了几口,就丢进了垃圾桶里,直反胃。
秦言今天的两节语文课都是在上午。还没上课呢,他就走进教室,不管学生们正在教室里打闹的打闹,吵嚷的吵嚷,他拿着黑板擦拍了几下黑板,“坐好,上课了。”
他眉头一皱,嘴角一拉,黑板一敲,一板一眼的样子,顿时就把孩子们唬住了。
学生们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回到位置上,而他则走到学生们桌前,挨个儿收作业。
秦言昨天布置的作业并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写完。可这些学生们平时松散管了,昨天虽被秦言“摆了一道”,可规则意识没养成,放了学,回到家,马上就忘了作业的事儿了。
秦言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走过去,每到一个学生面前时,就摊开手,让他们把作业交上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教室中也愈发安静起来。
直到他走到最后一个学生面前,手中的练习册,也不过五六本。
他回到讲桌前,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这节课的标题,说,“好,接下来我们上课。”
学生们rou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甚至口中还“嗨”了一声,仿佛是对自己逃出生天的庆幸。
因着充分的准备,秦言的课讲地很顺畅,下课时,他顺利完成了教学任务。
回到办公室后,秦言将收上来的五本练习册一一批改,在这五本中,有三本作业明显是在糊弄,只有两本练习,看得出学生是用心写了。
秦言记下这两个作业完成情况较好的同学的名字,而后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今天,就在这节课,他终于明白过来,对于山村的孩子来说,最需要的不是老师讲多少大道理,扯多远的未来,而是帮助他们建立起规则意识,让他们认识到学生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他们必须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1]。
下午放学前,秦言守在教室门口,手里还拿了一摞的练习,等老师一出来,学生们正要往外涌的时候,秦言进去了,他把门一关,站在讲台上,说,“昨天没完成作业的二十五个人,都要在教室里把作业补完才能回家。”
教室中一下子炸了锅,有些孩子只是小声抱怨,而有些则吵嚷着,叫喊着,就是不肯掏出练习册来。
秦言看着他们,说,“补不完作业就别回家,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们,看着你们。”
大多数听话的或是胆小的孩子终于磨磨蹭蹭地掏出练习册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涂写着,而有些则继续装憨卖呆,催他们,他们就说,练习册忘在家里了,要回到家才能写。
秦言怎么会想不到这茬?
他淡淡地抽了一张纸给他们,上面印着的,正是练习册上的内容。
于是,最闹腾的学生也没辙了,只能埋头补作业。
练习册的内容不多,不到二十分钟,就有学生举起手来,说自己写完了,正要走呢,秦言却把他拦住,说,“检查了再走。”
学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不情不愿地将练习册交到秦言手里,十几秒后,收获了满满的红圈儿。
“回去改改,不会做的再来问我。”
听到这些,学生们脸上的痛苦更甚,各个苦不堪言,这下,他们想随便糊弄的心思彻底告吹了。
于是,学生们大多神色凝重,只得塌下心来写作业。
一批批地学生举起手来,又一批批地回到座位上返工、而后修改,再举手。
等到六点半的时候,教室里的最后一个学生也完成了昨天的作业。秦言长舒一口气,这漫长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
第二天,秦言如法炮制,结果早晨收作业时,仍有一半的同学声称自己作业“忘带了”。
于是,放学后这些同学又被留在了教室,一待待到了六点半。
等到第三天,早晨不交作业的同学只剩下了那么一两个,可收上来的作业,质量却参差不齐,有些是认认真真写了,有的却明显是在糊弄。
秦言批改完作业,下午放学前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说,“大家的作业完成情况不好,我给大家讲讲,咱们在教室里修改完再走。”
学生们的小心思再次落空,教室里充斥着叫苦连天的声音。
于是,第四天,秦言不光收上来了几乎所有的作业,这些作业的质量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
秦言的日子繁忙却充实,他住在学校,吃在学校,一颗心都扑在教学上,渐渐地,他习惯了学校里的清汤寡水,习惯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