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迷惑地看着他的朋友们,而贺嘉时则小幅度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说,“一鸣,你别说了。”
王来娣五官变得扭曲,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一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来娣总会告诉自己,她与赵一鸣是朋友,可直到今天,她才悲哀的意识到:赵一鸣这样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理解自己的难堪的。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碰巧考了相似的分数,碰巧都吊车尾来了省实验,所以才成了同学。
而除了会在同一间教室里短暂地学习三年,他们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所以,贺嘉时与秦言懂得她的犹豫徘徊,而赵一鸣却只会一派天真地问,你爸妈怎么还没来。
她受不了赵一鸣这种一无所知的直截了当,许久以来隐秘的酸涩终于破土而出,她大声喊道,“因为我姨妈姨夫才是我和妹妹的亲生父母,你明白了吗?非要让我说出口吗!”
赵一鸣懵了,他的眼睛顿时瞪得浑圆,嘴唇张张合合,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说,“来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朝赵一鸣喊出这么一通以后,王来娣像是脱了力一样,笔直的身体终于松弛了,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无声地往下流。
赵一鸣看看秦言,又看看贺嘉时,最后无措地盯着王来娣,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唯恐刺激到王来娣,说,“来娣,我错了,我不知道这些事……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言和贺嘉时也劝到,“来娣,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到你妹妹啊,我们把你送回去,你跟……你跟你家里人讲讲,还是要先报警啊。”
王来娣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赵一鸣则耷拉着脑袋,站在她身边,平时那么嘴碎的一个人,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成个了。
王来娣抹了把眼泪,点点头,沉默不语地朝着姨妈姨夫家走去。
王来娣他们刚一走进小区,王来娣就看到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
那女人见到王来娣后,连忙跑过来,反复叫喊着,“鹏鹏不见了,我可怎么活啊。”
王来娣不着痕迹地稍微朝后退了半步,说,“姨妈,咱们报警吧,鹏鹏那么小,又听不见,说不了话,她一个人在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那女人痛苦地摇头,却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你姨夫不愿意啊。”
王来娣大口喘了几息,愤怒地说,“姨妈,都什么时候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姨夫他已经去上班了!谁能管的了你去不去报警!你醒醒吧!”
姨妈的眼泪与鼻涕一股脑地往下流,口中痛苦地喊着自己女儿鹏鹏的名字,却仍抿着嘴摇头,就是不肯松口。
王来娣气从中来,她一把拽住自己的姨妈,吼道,“姨夫已经把鹏鹏害成这样了,你还要让他把鹏鹏害死么!”
“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这个女儿啊!”
姨妈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一样,她浑身一个激灵,抬起头来,腥红的眼睛死死咬住自己的女儿,嘴唇一哆嗦,终于下定决心,说,“走,我跟你去报警!”
王来娣没急着离开,她的手机只有发短信、打电话的功能,发不了照片,于是她接过姨妈的手机,打开相册,把魏鹏的照片发给秦言与贺嘉时,说道,“我妹妹刚上初一,个子不高,很瘦小,她是自然卷,头发乱糟糟的,右手……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你们见了就能认出来。”
接着,她又说了妹妹的学校,拜托秦言和贺嘉时沿着从家到学校的路上,帮她们找找看。
秦言连忙说,“好,好。”
而赵一鸣则跟着王来娣与姨妈一起,去派出所报案。
与王来娣他们分别后,秦言与贺嘉时长长叹了口气,他俩没顾上休息,就沿着魏鹏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一路找寻着魏鹏的身影。
这条路不长,只有不足二十分钟的路程,每一个小店,他们都进去过,每一位遇到的店员、老板、顾客,他们都询问过,却只得到他们摇着头的回答。
有的说,对这个小女孩有印象,不能说话,手还有残疾,可今天却没见着。有的则干脆摆摆手,说不管他的事,别影响他做生意。
贺嘉时与秦言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直到走到魏鹏的中学门口。
学校大门紧紧锁着,他俩围着学校绕了几圈,都没见到有可以进去的小门,于是便问保安,有没有见到一个自然卷的小女孩。
保安抽着烟,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保安室里瞅他俩一眼,说,“没有,今天一个小孩都没来。”
他俩无助地找遍了学校门口的每一家餐馆、文具店,皆是没有收获。
太阳越来越毒,转眼到了正午,于是贺嘉时便给赵一鸣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找到魏鹏,魏鹏有没有回家。
赵一鸣无奈地说,“没有,来娣的”,说着,赵一鸣就卡壳了,明显不知如何形容王来娣的生母,经过几秒钟的犹豫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