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王清河还觉得尴尬,说起正事,两人之间的氛围正常多了。
“做了什么?”
“墓主人叫孙皓,是三国时期吴国最后一位君主,据史记载,孙皓嗜酒如命,喝醉后便胡乱杀人,他还将自己的宫妃当成玩偶,一言不合就去凿妃子、宫女的眼睛,剥她们的脸皮,锯她们的脑袋。吴国在这个残暴之君手中灭亡,成千上百万的百姓沦为奴隶。你觉得他的骸骨,算不算极恶骨?”
金隶很聪明,几乎没有思索就说道:“秋山古墓里的极恶骨是神族拿走的?如果他们这次找的是大福的话,那么大福就是,孙皓的转世?”
“对,我们得赶快过去,带走大福的人,很有可能和抢走季氏盘的人是同一批。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车已经开离金家别墅,王清河注意到铁门大开,门口守着几个不苟言笑的黑衣人,和来时的已经不一样了。
金隶驾驶着车,驶向浓稠的黑暗中:“哪件事不明白?”
“我后来问过二爷,他确实没有帝王兵,难道第二件神器真的不在了?”
金隶说道:“清河,你有没有想过,帝王兵不一定非得是物件?”
王清河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二爷就是帝王兵?”那一瞬间,所有一切都明朗了,北襄拥有帝王兵,为何还会灭国,因为他们舍弃了帝王兵。
“金隶,你知道四神器是做什么的吗?”王清河突然发问。
金隶看王清河发问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答案,更像是想知道金隶到底清楚多少。他虽然刚从山西回来,但善恶堂里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那些关于衰神看守琉璃塔失职,导致神器被盗的传闻,他当然也听见了。不过四神器到底是干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你说。”
“那时候南沙还叫犬丘,突然有一天发生了地裂,地裂当中飘出了一股彩色烟雾,闻到烟雾的人都会死去,更可怕的是,死去的人还会传染给没有闻到烟雾的人。犬丘的百姓几乎死了大半。那道地裂就是用四神器缝合的。但是彩色烟雾的缘由,没有人知道,因为那里不管是人神鬼靠近,一概都会衰弱死去。”
“四神器重现人间,和那道地裂有关系?”
“我还不敢确定,但是我们一定不能让四神器落入他人之手。”
金隶颔首道:“这是肯定的。”
话音刚坠,金隶的手背上浮现出几道符文,刹那消失,快到仿佛是错觉。金隶神色微变,王清河立即就察觉到了:“怎么了?”
“金族长醒了。”金隶回道。
金泽,那个活了几百岁已经老如朽木的族长,十年前因伤痛陷入沉睡,如今竟然醒过来了。这个时间太过凑巧,王清河察觉到了微妙。
“你回去看看金族长,他在这个节骨眼上醒过来,一定不简单。”王清河说着,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近十一点,她的神力还在。
“我先陪你去找秦胜广。”
“金泽老族长为人深沉,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去看看,我这边已经和长城的人联系上了,他们也在赶过去的路上,绝对没有问题。”王清河解开安全带,侧身对金隶说:“金隶,咱们分头走,待会儿事完之后,我来找你。”
金隶紧紧捏着方向盘,半响,手指豁然松开,像是妥协了一般:“好,你小心点,我待会儿来接你。”
王清河忽然笑了,许是脸部神经崩得太久,她竟然觉得脸上有些酸:“放心吧,我可是神仙,什么时候骗过你?”
雨小一点了,王清河打开车门,正要下去,手腕一紧。她回过身,看见了金隶清澈的双眸,浅色的两片琉璃中是再也不用掩饰的担忧。
“北渚,你骗过我很多次。”
陡然听到金隶叫自己的名字,王清河心头一跳。没来由的想起离开玉昆那天,大夏龙雀被曾经来到玉昆的一个继承人守着,那个继承人已经化妖类魔,格外难对付。
她和金隶拼尽全力才取到,两人都是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王清河的伤还要重些,她莲青色衣裙沾满血污,怎么也变不干净,躺在金隶怀里气若游丝。
那时金隶二十岁,眉眼青葱隽雅,眸子里全是绝望破碎,因为他的神明受了重伤就快死去,而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王清河要他当大祭司,要他挑起术族的重任。年轻且俊朗的少爷神情悲戚,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下来,悬在瘦削的下巴处,滴在北渚脸上,烫得她那片皮子都快掉了。
“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少年没有声嘶力竭的大喊,他只是固执的重复这句话,仿佛要在心中印下烙印。
“金隶,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死而无憾。”
少年紧紧抱着北渚,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指扣得那样紧,陷进了北渚的rou里,仿佛怕被人抢走似的。他浑身轻颤,眸子却那样坚毅,他望着北渚,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北渚就消失了。
“那我陪你一起死,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