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渚,你这是什么意思?证人没有了?你不会是故意的嘛?”金温文眉梢一挑,眼中的鄙夷弥散开。昔日他对北渚有多敬仰,现在他对王清河就有多怨恨。
那个从金照山上来的神明,说好了要把他儿子培养成最好的巫族大祭司,到最后,竟然让怪物捧着他儿子的骨血出来,还顶替了原本属于他儿子的位置。
他无法饶恕神明。
王清河收起手机,抬眼望了周遭一眼:“出了点意外。”
“我去把人带过来。”
王清河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了一个磊落的男声,众人抬眼望去,那两扇沉重大门打开,江兴走了进来。他脸上有几道淤青,像开着的青色荼蘼花,江兴穿着长衣长袖,脸上依然带着从容的笑脸,脸上的花瓣越发生妍。
金温文脸色陡然一变,片刻又恢复正常,他站起身,冷眼望着江兴。
江兴走到王清河面前就不动了,吊儿郎当的喊了一句:“王老板可好?”
“还好。”王清河本想问金隶如何,但看他这个样子,金隶应该也没事了。
江兴这才对着金温文揖了一礼,他眉梢含笑,说道:“金长老,既然有证人,就让我去把证人带回来吧,如果你相信我,就让金总和我一起去,你该信金总吧。金长老,你应该知道在术族中污蔑是什么罪,更何况,王老板曾经还是金照山的人,这件案子,不能草率审之。”
“那是自然,我特意请各术族长老来此,就是要公审这件案子。正奇,那就麻烦你走一趟了。”
很快,江兴和金正奇就带着被镇在水缸下的灰兔子Jing回来了。灰兔子是王清河曾经养的,那日她正在房中酣睡,灰兔子突然跑进来扯她的衣带。她虽然和兔子们亲近,但房中从来不让它们进入,灰兔子是几只兔子中最有灵智的,想来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王清河警觉,很快就醒了过来,但灰兔子只会蠕动着两颗大门牙,什么也说不清楚。王清河就喂它喝了点神血。灰兔子幻化成半妖,三分像人七分像兔,她忙不迭说,今早她在院子后面睡觉,发现金熙鸿在埋什么东西。
她觉得奇怪,就多留意了一下,待金熙鸿离去后,她去把那物什刨了出来,发现是王清河特制的竹筒。那可是保命的物件,灰兔子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便来告知王清河。
王清河当年在金照山上虽然勤勉,但占卜之术只学了个皮毛,她匆匆卜卦,连卦象都没出来,只算得西方不祥。王清河下意识想到金隶出事,她火速赶过去,没想到是那样的结果。
后来灰兔子一直跟着王清河,直到金隶成功取到大夏龙雀,她亦跟着王清河来到人间。那时王清河修为皆散,只留下一缕幽魂,留在地府中等待摇号取新的身份。
灰兔子在人间游荡,在玉昆的十年,她已经修得人身,她每在人间游玩一段时间,就会去地府找王清河。坏就坏在灰兔子幻化为女身,与人间一男子相恋,痴缠许久,不得相守,还险些闹出了人命。
灰兔子害怕王清河责罚,再也没去过地府。须臾百年过去,王清河从地府出来,人间已经换了模样,金隶成为了巫族继承人,灰兔子也不知所踪。
“使者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灰兔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因为常年被镇压在不见天日的水缸下面,皮肤白得像是宣纸。兔子向来胆小,即便她修成人形,也畏手畏脚的,仿佛要把自己缩进空间缝隙里。
“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从始至终,王清河都平静得不像话,即便江兴告诉他,大院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消失了。
灰珊长舒一口气:“……我看见,金熙鸿换了金隶的信号竹筒,使者大人带他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是被蛟龙所伤。”
“这算什么?”金温文说道:“北渚,如果你要杀我儿,有千百种方法,一只妖物的片面之词,就能洗脱你的罪孽吗?你想得太简单了。”
“那加上她呢?”江兴说道,背后走出来一道接近透明的影子,她身上的颜色很浅,依稀能看见穿着件富贵的褶裙,头上带着珠翠,手腕各套三幅镯子。
来人小姐打扮,却上前做了一个下人的揖:“温文少爷,您还记得我吗?”
金温文看着这片鬼魂,隐约觉得眼熟,又叫不出名字。
看见他疑惑,阿喜抿唇一笑,没有怪罪的意思:“温文少爷每天事物繁忙,怎会记得我们这些下人。我今天特意上来,是要感谢一个人。金熙鸿少爷怎么不在,当年要不是他,我可能要当一辈子的下人。”
金温文终于想起来了,金熙鸿临走之前,曾去央求他夫人那阿喜的卖身契拿出来,还给她们一笔钱。金熙鸿行事向来有理有据,他们从来不问缘由,也不会阻止,立即就照办了。
“你要感谢他什么?”金温文说道。
“当年熙鸿小少爷让我把小少爷带进玉昆,说起来,这件事坏了金家的规矩,但熙鸿少爷是为了小少爷好,我就照做了。温文少爷,你别怪小少爷,他真的是个好人。可惜阿喜没有福分,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