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大姨,就凭那撒泼的架势,她们说的话安也是一个字也不信。再者,怎么说安也自己也是别人口中那种:“你父母管你吃管你喝,你就这么回报他们?”的不孝子,对与自己相似的“不孝子”们总是比较宽容。
话说,也不知道古代ji院管不管吃喝,要是管,老鸨们估计也算是现代人民心目中的好父母。他突然好奇起来,忍不住上网查一下ji院管饭吗……
没查到,算啦……
安也无意识地又一口姜汤入口,嘴被辣了一下,但挺舒服。他边喝边走到最靠窗的沙发那边坐下,听着窗外的雨声,觉得听清了,又有些混杂,就像想事情,觉得想清楚了,又有些扑朔迷离。他解剖自己的言行,想知道自己现在来到这里、坐在这里,的出发点与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想,在这么一个孤独而自由的地方,他好像有点明白老板跑这地来开店时想的是什么了。
“你汤要撒了。”路岩道。
安也一下子回神把汤碗抓好。
“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就是舒服。”安也一吸气就被姜汤熏了一鼻子,赶紧把它一口闷了,结果喝急了,喉咙顿时火辣辣起来,又忙给自己灌了杯水,动作慌里慌张,像是被撞破了什么似的。
“舒服就再坐会。”路岩擦着头发去打开冰箱,伸手进去翻翻看看:“有鸡翅,有五花rou,一罐午餐rou花椰菜,还有条鲫鱼,想吃什么?”
安也想了想:“我要五花rou炒花菜,我就会做这个。”
“行。”路岩边说边把东西一一拿出,“那我就弄个可乐鸡翅再加个鲫鱼汤吧。”然后好心地给路岑剩下了那罐没有打开的午餐rou。
“姜汤你要来点吗?”安也问他,“还有很多剩的。”
路岩拎着东西走向洗碗池:“不用了吧,我都没觉得冷,再喝得出汗了。喝不完就算了。”
安也也不懂这些,不过看着路岩一如平常,的确不像是需要喝姜汤的模样,便也不纠结了。他一边暗暗想着喝不完的姜汤可以用来做什么,一边过去帮忙清洗食材,然后掌勺自己唯一的拿手菜。抽油烟机呼呼的声响里,不多久,一桌饭菜就做好了。到这会儿,他才想起来可以上网查查,喝不完的姜汤可以——明天喝。
好吧,网上的答案一看就很有道理。
外面下着雨,屋内开着点空调,饭菜都热着,因着灯光昏黄而看着色香味都至少有了一个“色”字。其实挺好的,尽管因为是开放式的厨房,所以屋子里油烟有点大,不过过一会儿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而且一切都乱糟糟的,才不显冷清。
他们隔桌对坐,说是桌,其实是茶几,路岩说这里根本没有餐桌这个东西。他们把做鸡翅剩下的可乐分成两杯,干杯,边吃边聊,聊起来就是说不完的废话。
聊着,路岩转头看一眼窗外,叹了一句:“这雨真大,这楼要本来能立一百年,下完这雨,就只剩五十年了。”不过路岩是喜欢雨的,下大雨的时候,就可以放任自己毫无理由地在书店在咖啡厅待上好几个小时,而雨另一边的事都可以当做不存在。
“五十年后我们都入土了。”安也有心开玩笑说,“不过成陵的确很久没下过这么大雨了,不像江城,一月能整上好几回。这么大的雨还恰好被咱赶上,这运气要能花在彩票上多好。”
路岩浮于表面地笑了笑,而内里像在迟缓地思索着什么:“你们西江那已经算好了。江州雨更大,一下大雨就积水,我小时候假期回去,有天早上睡醒,发现水已经快和我床一样高了,我的拖鞋都被冲到房门那儿了。
“好险没淹到我。”路岩说。
“人生谈资。”安也夸张地鼓掌道,“UC头条:过膝积水中如何滴水不沾。”
“屁,沾一身了。路岑醒了就坐在一边拿石头砸水玩,溅我一身。”
安也笑了起来,笑了有几声才反应过来路岑就是老板,就是路岩的哥哥,那个被捡来的孩子,突然又觉得这事情不是这么好笑了
他们安静地吃了会儿饭。
安也面朝窗口而坐。路岩突然开口时,安也其实没有太注意听。
“今早的事情很抱歉,我没想好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我家的事都挺麻烦的。”路岩说得很慢很温和,像是这句话的唯一目的只是一点安抚而非托出事实。
安也“嗯”了一声,朝路岩笑笑:“没什么好抱歉的。”
路岩家的事,那两位大姨,大姨口中的路岩的母亲,还有老板……哪一样都和安也没关系。
吃完饭时间不早了,他们稍稍收拾下桌面,把碗筷都塞洗碗机里开机,然后歇在沙发上。
安也翻看着自己漫画下的评论,偶尔回复一下,表达喜爱的说一声谢谢,有建议的参考一下,出言不逊的当作没看见——这是他每周总有这么几回的例行工作。
他有时也会和七兄讨论一下这些建议的可行性,但是今天他没找到什么需要讨论的内容,像是随着这黑压压的天似的,他的漫画热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