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那天,安然没有回巴黎。夏攻成呢,毕业的确让他的心情有触动,但美国费城交响乐团的邀请冲淡了各奔东西的伤感。美国费城交响乐团给了夏攻成很充足的创作时间,他决定回国寻找创作灵感。
夏攻成回国后,马上踏上了旅游的路途,希望可以在美景中找到创作的灵感,而他的确也找到了。旅行的四个月里,夏攻成走了大半个中国,看了江南的水乡,也见识了大漠的风光,最后还是绕回了A市。
在童年嬉戏的海边,让夏攻成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看着院子里的落叶随风飘散,望了一下午的天空,蔚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那种色彩和美丽的景色,多年以后重新想起,物已不是,人也非。
现在跟从前已经多么不一样了,也许离开的那些事和人,永远不会再完整的相聚。而我们那些记忆,也不会再现,这就是所谓的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吧。莲,或许有一天,我们变了声音,变了容貌,唯一不变的是那时候的记忆。
夏攻成思如泉涌,他梦境中海也是一样的颜色,水天相接,仿佛置身于异样的空间,盛开的莲花宛在水中央,这让夏攻成想起了那句诗:芙蓉宛转在中洲。一直出现在夏攻成梦中的乐章断断续续在他耳畔回旋,然后越来越连贯清晰……夏攻成后来把这首有关回忆的乐曲命名为《宛转在中州》。
《宛转在中州》由法国著名指挥家夏维?李维斯指挥,美国费城交响乐团在华盛顿首演后,引起很大反响,成为当年国际乐坛最轰动的重要演出,并为夏攻成赢来许多好评与国际奖项。
“学弟。”简坐在夏攻成阁楼的沙发上,把目光从手中空运来的最新的《纽约时报》转移夏攻成的身上,“你被《纽约时报》评为‘本年度国际乐坛最值得期待的新锐音乐家’,这真是个好消息。”
“是吗。”夏攻成的目光不离开放开书桌的厚重的书,漫不经心的应。
“他们选了十个,你是其中之一。”简笑说,“还有安然。”
“嗯,这很正常。”夏攻成淡淡应,“安然在芝加哥的那场演出那么轰动。”
“隔天的报纸都是头条,能不轰动吗?”简笑。
去年十月在芝加哥,安然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的《哥德堡变奏曲》,引起极大轰动。这场演出,被美国三大报纸之一的《芝加哥论坛报》极度赞赏,自此之后,安然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
“我听说安然受邀去台北开演奏会,这小子现在风光得很呢。”简聊起安然的现状,“我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简又接着笑言,“维也纳爱乐乐团前几天联络我,好像有意找你指挥和作曲。你的意思呢?如果答应了,我们还可以顺便见见安然。”
“什么时候?”目前夏攻成正在为克隆那斯四重奏团作曲,恐怕要过几个月后才有空。
“不知道,还在接洽中。”简说,“他们会等你有空,反正也不着急。”
“嗯。”夏攻成说,“你帮我在巴黎香榭丽舍租一个店,我打算办一个工作室。”
“啊?”闻言简彻底傻眼,狐疑地望着夏攻成,不明白他的用意。“工作室?你要干吗?”
“莲留下那么多设计稿,我打算帮她创一个服装品牌。”夏攻成淡淡的解释,“名字叫Lotus。”
听夏攻成说完,简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把报纸放下,走到夏攻成对面,把手放在桌子上,望着夏攻成说了不相关的话题,“你应该换个大点的房子,宽敞的,条件好点的,这里太破了。”
夏攻成听到这话一愣,心里隐隐明白简的意思,低头沉默不语。
“学弟,莲离开已经一年半了,她不会再回这里了。”简很清楚夏攻成成名之后仍住在这里的原因,他是为了等莲回来吧?可是她大概已经回不来了。
简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地敲夏攻成的心里,他拉下脸,“这跟你有关系吗。”这话说得极为冷淡,且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他不是不明白,但如果真那么容易就好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国创作的四个月,一直不停在每个城市的医院和旅馆找她,现在你应该死心了吧!”简用抑扬顿挫的声音继续说,“学弟,你忘了莲吧,我也会忘记席茉的。”
简很清楚夏攻成的心情,因为这也是他自己的心情——本以为自己对席茉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被她拒绝了之后,反而越陷越深。简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可是却无法控制。明知道不可能,却思念着的痛苦,他自问不比夏攻成少。
夏攻成冷眼看简,“你要怎样是你的事,你也别管我的事。”夏攻成不领情地说,简的话刺痛他,他一直努力的欺骗自己:莲还活着。简却一定要揭穿他,这让夏攻成恼怒。
而现在夏攻成也觉得自己的坚持的确有点可笑了,可是他又能怎么办?时间无法令他淡忘莲,反而让她在他心中沉淀。这段时间不是没有别的女人向夏攻成示好,有美丽,也有才华出众的,但没有人像她这样让他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