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我坐在它面前,感觉茹毛饮血般,突然就没了胃口,我说:“失陪一下,上个洗手间。”
高雅的地方,我们该用“失陪”二字,可是在洗手间里我抖了一地鸡皮,非常地不自在。
后来收到方扬短信,他告诉我:对不起漫漫,我不该生你气,你不是那样的女子,我爱你!
我舒了口气,赶紧给他回复:哥哥,我也那个你!
心花怒放时听到隔壁卫生间马桶冲水的声音,然后是窸窣提裤子抑或裙子的声音,拉拉链的声音,再然后是电话铃响,女子接起来问:“走了吗?我马上过去。”
我顿时发不出声响,因为隔壁分明是熟悉得不会有丁点陌生的声音,不可能是幻觉,绝对不可能,虽然我喝了一口酒,但我清楚记得我已经喷出来了。
那确确实实是杨小霞的声音。
听脚步声消失,我才出了洗手间,吐出憋闷在胸间长长的一口气,见鬼了,不会有那么多巧合吧?我踮着脚尖匆匆跑出去,其实完全没必要踮脚尖,因为杨小霞压根不会停住让我撞上。
过道处空空的,连服务生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沿路走回餐桌,一路四下张望,想确定是不是真有熟悉的身影,放眼纵观,只有几对含情脉脉的眼,勾勾搭搭的臂,心里居然有点失落,我想,陆漫漫啊,你咋也这么狗仔特性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病?
和林佳并排坐着的李心姚向我招手,脸上有灿烂的笑容,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下,我问:“心姚,跑哪儿去了?”然后我把屁股挪到肖淼旁边,也微笑着看她。
李心姚嘟起嘴,“姐姐,我那天喝醉了,你不要生气哦!”
我说没事。林佳和肖淼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我又说:“没事,赶紧吃!难得肖淼放一次血,咱把盘子也舔一遍。”
这西餐厅多高雅啊,我们四个吃得也敬业,肖淼居然没有把嘴巴咂响,我想起无数次她到我家吃饭的情景,那仗势,跟饿鬼一样,现在倒细嚼慢咽起来,心姚和林佳也不吭声,优雅得很。我自己却越来越像爬满了虱子的长毛犬,总想得瑟两下。记得史良第一次带我到西餐厅的时候,看着我的兴奋劲,他就说:“这么高兴?以后我多带你来得瑟得瑟。”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得瑟”两个字的含义,潜意识地把它们认为是激动的表现或者爆发。吃完饭李心姚给她爸打电话,我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得瑟。她对着电话说:“爸我先走了,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啊。”挂上前还提醒一句,“你别忘了早点回家,妈老给我打电话。”
我问李心姚:“你爸是一个人来的吗?”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李心姚也一下怔住了,她停下了脚步说:“对啊,我再去看看!我说我爸一个人没事跑这干吗来了!”
身后的林佳也突然激动起来,她说她跟去看看,那动作跟嗅到异味的警犬一样。我和肖淼已经撑憨了,她吃了一份牛排、两份意大利面条,我好像吃得也不少,肖淼顺手拉过身旁的椅子,裙角一提,靠上座位就把脚大大地张开,她向我伸手,“漫漫,给支烟!”我也在她对面坐下,“你个烟筒自己怎么不带!”肖淼嘿嘿奸笑两声,“今天不是相亲吗!”我鄙视:“就你这样还能脱手?别妄想了!”
肖淼的行头配上她抽烟的动作,在整个西餐厅显得无比的突兀。
更突兀的是,不远处传来一声甩手打耳光的声音,李心姚激愤地叫骂,在烛光摇曳和轻柔音乐里跟丢了炸雷一样,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肖淼“噌”的跳起来说:“出事了!”然后就要往巴掌声的发源地跑,我比她快一步,可能太激动了,身后的肖淼轰地一下倒塌,她踩着了自己的长裙,惨烈地爆发出本能的大叫。真好,她又把群众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我停住蹲下,“你没事吧?”
“你摔下试试看有事没。”肖淼龇牙咧嘴地还不忘记推我,“你赶紧去看看心姚那儿!”
我扔下肖淼往吵闹的地方急促而去,那里已经围过去几个人。
事件的主人公让我绝对震撼,李心姚大腹便便的父亲沉默而严肃地端坐着,林佳傻站着,李心姚一脸凶相还附带委屈,最刺人眼球的是头发散乱的杨小霞!看她青红相杂的脸似乎有些肿,不用说,我大概也了解了行情,而看到杨小霞看过来的目光,我就一个劲地后悔,我过来干吗呢,蠢猪,我过来干吗呢!场面像凝固了般,风雨已经过了,剩下的就是对峙,身后还有一瘸一拐晃悠过来的肖淼,我就后悔刚才肖淼怎么没直接摔得不省人事,我好抱着她上医院啊,我不用跑过来陷入这场尴尬局面啊!真够蠢的!
杨小霞纤细的手指往耳边理了下垂落的头发,场面从凝固中解冻出来,她直挺地起身,以幽雅的姿态自顾拿起包,然后沉默地往餐桌外跨,李心姚的父亲一直没有说话,他把腿挪了挪,给杨小霞行了方便。我也赶紧闪了条道出来,呆呆地,没想到杨小霞走到我面前却停住了,她的眼睛晶亮,愣是盯着我不放,几秒后,她抓起身后的咖啡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泼向我的脸,“啪”一声又把杯子搁回原位。我倒抽一口冷气,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