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缇火气上来了,上前一步劈手夺过一个绣娘手中的木勺,拿起一旁的碗往里打饭。木勺中的饭还没到碗里,就被一个胳膊怼上来,直接卡在江缇身上。
那绣娘一脸得意地斜着下巴看向江缇,十足的挑衅。
江缇记得她的名字,是叫韦秀,绣坊里资历比较老的一个绣娘。
江缇咬牙,转头又舀了一勺,结果又被另一个胳膊怼到,直接卡在衣袖上。
看着衣袖上的饭团,江缇深吸了一口气,斜了那人一眼,猛地一手抓起衣袖上的饭团,一把糊在了那人的脸上。
“你干什么!”韦秀大声尖叫。
江缇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一脚踹了过去,韦秀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江缇踢开两步远,趴在地上起不来,抱着肚子窝在地上直叫唤。
众人惊得呆住了,一下子都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江缇,你也太嚣张了!”李颖娘道,也就是刚才被她糊一脸饭团的那个绣娘。
江缇冷冷地扫了一眼,眸中慑人的Yin狠顿时让李颖娘住了口。
“怎么回事!”高岚走了进来,看了看地上呼痛不止的韦秀,又看了看袖子上衣襟上都是饭粒的江缇和一脸米饭的李颖娘,沉下了脸。
“韦秀是谁打的!”
“我。”江缇抿唇,一脸倔强。
“李颖娘你脸上的米饭谁弄得!”
“是她,是江缇弄的。”李颖娘见高岚走了过来,底气足了,立刻跳出来指着江缇,“高管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狠狠惩罚她!”
“她身上的又是谁弄得?”
“这……”李颖娘低下头,捂着脸不敢看向高岚。
“她们俩弄得。”江缇指着李颖娘和韦秀道。
高岚冷冷地撇了一眼江缇,又白了一眼李颖娘,吓得李颖娘缩了缩脖子。
“盘中之餐,粒粒皆是辛苦。你们竟然如此浪费!”高岚疾声厉色道,“既然你们三个不想吃饭,今天都别吃了!”
说着,环视了一圈,“还有你们,以后谁敢再挑事,就不必在饭堂用饭了!”
众人被她目光一扫,都低下头去。
在绣庄做工的绣娘,家世不说多么清苦,可都不算太好,做工都是为了补贴家用。若是每天中午不在绣庄吃饭,少不得又要浪费工钱。何况绣庄伙食很好,管饱管够,外面买的吃食也不如这里丰盛。
高岚这么一说,的确很有震慑作用,众人都唯唯应诺。
那些即便有些闹事的心思的,也都绝了。
“李颖娘,你把韦秀扶回房中休息。”
“是,管事。”
“江缇,你去找大夫过来。韦秀的医药费你从你工钱里扣。”
“是。”
“你们,该吃饭的吃饭,不想吃的,就离开饭堂。”言下之意,谁再惹是生非就别想吃饭了。
饭堂中人都沉默不言,连打饭都轻手轻脚的。
一场风波结束之后,众人都心有余悸,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惹江缇了。
一来,是被那天江缇Yin狠的眼光和毫不留情的一脚吓到了,二来,则是被高岚的话震慑住了。
这个世间,永远不缺欺软怕硬、恃强凌弱之人。
江缇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月底结月钱,高岚将一把碎银子和几串铜钱递给江缇,江缇心里激动得不行,接过之后数了数,足有二两三百钱,不由得喜形于色。
这是她离家之后自己赚的第一笔钱,她早就盘算好了。她要给凌夏买个礼物,余下的存起来。将来每个月赚的钱,除了用度,她都收起来寄给娘亲。她要让娘亲知道,自己即使离开江府,也可以养活她的。
绣坊月钱大概也就一两到二两左右,多劳多得,在雍城绝对算得上月前很高的了。她自己刚来,心想着最多也就一两多,没想到高岚居然给她这么多。
“谢谢管事。”江缇喜笑颜开,这句谢谢绝对的发自肺腑。她把银钱装进随身的绣囊里,就打算起身离开。
“这是你应得的。”高岚也回以微笑,叫住起身打算离开的江缇,“你先别走,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有什么话管事您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江缇乖乖顺顺坐着不动,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那我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高岚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小小年纪绣工了得,加以勤学苦练将来必有所成。”
“谢管教夸赞。”
“只是,”高岚顿了一下,“自食其力方是正道。或许清苦一些,可是却能够昂头挺胸、问心无愧,何必仰人鼻息。”
“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高岚这番话,也算是掏心掏肺了,是她这大半辈子生活悟出的道理。
她相公与她青梅竹马,刚成婚那会儿,也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誓言。后来,渐渐地,新鲜劲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