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军营地内。
顾含章终是在最后时刻找到了命悬一线的顾玄黎,也多亏沈曦不放心,早早跑到交战地附近徘徊,这才让顾玄黎捡回一条命。
可顾玄黎却一直昏迷不醒。顾含章急得不得了,即使军务再忙,每天也到顾玄黎的营帐探望。
“沈大夫,都七日了,为何舍弟还不醒?”若不是从魏宁那里得知眼前这名绝色女子就是当初二弟带回家的沈大夫,他恐怕都要另请高明了。
“父亲,父亲……不要……”躺在床上的顾玄黎忽然微微挣扎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发出痛苦的呓语:
“二弟。”顾含章赶紧走到床边,蹲下身握住顾玄黎试图抓住什么的手。
沈曦叹了口气,点燃一支安神香,又拿毛巾轻轻擦干顾玄黎额上的冷汗。
“医者只能治病疗伤,却不能医治人心。令尊的死对顾兄打击太大,加之他受了很重的内外伤,身体极其虚弱,所以才会日夜梦魇昏睡至今。不过世子放心,等顾兄元气稍加恢复,自然能醒过来。”
得了沈曦的保证,顾含章抱拳道:“近来军中事务繁忙,舍弟就拜托沈大夫了。”
等顾含章一走,营帐中又只剩下沈曦和顾玄黎两个人。
沈曦坐到床边,拿手描摹了一下顾玄黎英俊的脸庞、高挺的鼻梁,最后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有些无奈道:“怎么一个个都把你拜托给我呀。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本姑娘要担的干系实在太大了。”
又过了两日,顾玄黎终于醒了过来。
沈曦以为他会伤心难过一段时间,心中已经准备一堆劝说的话,可顾玄黎却表现得十分平静,哪怕从顾含章那里得知没有找到顾钧首级,只收殓了父亲的躯体,他也没多说什么。
顾玄黎越是表现平静,沈曦越是担心,尽量借着疗伤的机会守在他身边。
她还特意警告魏宁和素韵:“你们这位主子如今可是阎王殿里挂了号的人,他要是犯糊涂,你俩可要脑子放明白了。”
魏宁一脸苦恼道:“可公子要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呀。”
沈曦嫌弃地看了魏宁一眼,“真笨,拦不住你不会偷偷去告诉世子吗?”
魏宁只能在心里埋汰,您是没见过我家公子如何惩治那些嘴巴不牢的下人。
素韵则温声道:“沈姑娘蕙质兰心,我家公子有什么异动,您自然能明察秋毫。”
“瞧瞧,魏宁你那脑袋还不如人家姑娘好使。”沈曦不禁在心中感叹,这魏宁的智力恐怕就是顾玄黎用人的最底线了吧。
这日,沈曦正要去给顾玄黎换药,然而却被顾含章的几名亲兵拦在了帐外,“不好意思沈大夫,将军和二公子有要事相商,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沈曦虽然有些疑惑这对兄弟有什么事如此神秘,可也没多想,“没关系,我晚些再来。”
大帐内,顾含章正与弟弟商议如何安置五王爷李瑞。
“五王之前兵败,陛下诏令父亲为帅,领兵平叛,可也没说要将五王爷革职。前日,我提议派人护送五王回京。他却说什么都不回京,还想要领兵作战一雪前耻。”
顾玄黎冷冷一笑,“他现在回去,陛下定会怪罪。五王爷现在就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想要最后放手一搏。不过,兄长,晋州军可不是他手里的筹码。”
“晋州军倾注了父亲一生的心血。这个五王爷好大喜功,我也不想让他葬送整个晋州军。可他毕竟是皇帝的儿子,若不听他的,万一有一天他坐上了那个位子,诶——”顾含章没往下说,只觉得心里憋屈。
顾玄黎闭了闭眼,当初要不是想要李瑞来制衡李琏,他岂会留着这个蠢货至今。没想到最后竟间接害了自己父亲。早知如此,他就该在得知李瑞被困后,想办法第一时间杀了他。
“兄长放心,父亲逝世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到陛下那里,五王在豫州待不长了。你现在也不必与他硬碰硬,只需用点假消息哄着他带兵北上即可。”
“这能行吗?”顾含章生性耿介,弯弯绕绕的东西一向不及弟弟。
“深冬将至,眼下已经不宜再战。兄长只需留足守卫信阳城的军队。然后告诉李瑞,发现孤军深入想要偷袭豫北的叛军,再哄着李瑞北上。”
“那你呢?”父亲战死,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找到,顾含章根本不放心将唯一的弟弟留在信阳这么一个是非之地。
顾玄黎无奈地看了看自己吊着纱布的胳膊,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随大军开拔,只能等过些日子再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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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一名男子骑着骏马,手里举着金牌,嘴里高喊着:“八百里加急!”在大街上飞驰而过。
行至皇城下,男子翻身下马,将急报交给宫内侍卫,侍卫拿着急报继续朝内宫深处走去。
司礼监太监高洪得了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搁,拿着刚收到的消息进到寝殿内,尖细的声音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