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资历最老的将军跪下身抱拳道:“总兵,末将张维愿领兵出战,夺回元帅首级。”
身后十几名中层将领也齐刷刷跪下来道:“末将愿领兵出战!”
顾玄黎依旧不为所动,厉声无情道:“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出战。违令者军法处置!”
“总兵——”张维还想劝说,顾玄黎却道:“你是老将,此时更不能意气用事,都退下!”
没有人知道,顾玄黎此时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飞下城楼夺回自己父亲首级的冲动。他现在不是浪荡随性的顾二公子,而是执掌豫州境内十五万大军的总兵,是信阳城内的主将,他不可以任性而为。
淮南军在城外立了根杆子,将顾钧的头颅挂在上面。张维在童周的默许下,趁夜带了两百名士兵想要夺回首级,结果却中了埋伏。两百名士兵死伤大半,张维勉强捡回一条命。
顾玄黎命人打了张维五十军棍,并让所有信阳城内的晋州军将领去观刑。晋州军将士私底下都骂顾玄黎是不孝子,平日言语间也多有不敬。顾玄黎不以为忤,只要这些人听令行事就好。
沈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能感受到这个越发消瘦的男人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这一年的冬天不知为何特别冷,茶壶里刚沏开的茶水很快便凉了个透。沈曦强打起Jing神,盯着早已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医书。
自从淮南军将顾钧的首级挂在了城外,沈曦每日都绷紧了心弦,夜里也是等顾玄黎入睡后才会歇息,唯恐那人冲破平静的表象做出什么傻事来。
素韵忽然敲开沈曦房门,神色焦急道:“沈姑娘,公子方才出了们,看样子好像去了南城楼,您看?”
沈曦咻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看看。”
沈曦找到顾玄黎时,他正倚靠在城楼二楼的墙根处,拎着一个酒坛子,大口大口地灌着酒。脚边还有一个已经喝空的酒坛,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顾玄黎双眼失神地看着黑漆漆的城外,那是顾钧首级所在的方向。沈曦忽然一阵心痛,她上前一把夺过顾玄黎手里的酒坛,道:“一人独酌有什么意思。”然后学着顾玄黎猛灌了一大口酒,火辣的ye体划过喉咙,沈曦不禁呛了好几口。
“不会喝就别喝。”顾玄黎从沈曦手里抢过酒坛,“我喝醉了不是更好,你就不用担心我从这城楼上跳下去了。”
“可你现在这样更叫人担心。”沈曦走到顾玄黎面前,抓着他的双臂与他四目相对道:“如果你想去,我陪你。”
顾玄黎静静看着沈曦,像是判断对方话中的真假。
忽然,他将酒坛往城外一抛,长臂随即将沈曦紧紧搂入怀中。这一次,沈曦并没有挣扎,反而伸手回抱住顾玄黎。
寂静的夜色中传来酒坛摔碎的声响。原本漆黑的城外,瞬时燃起无数火把,人群奔跑的声音不断从下方传来。
顾玄黎在沈曦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笑道:“现在你还敢陪我?”
沈曦略带羞涩地低下头,而后又抬头有些倔强道:“有何不可?”
顾玄黎最终没有拉着沈曦去冒险。只是自那夜后,他一扫之前的Yin郁,整个人豁然开朗了不少,甚至开始想办法给敌军挖坑。
顾玄黎先是下令汝宁的驻军向东推进五百里,作出一副突袭淮南的态势,城外五万淮南军见状不得不也向东回撤,随时准备驰援淮南。
这时候顾玄黎大大咧咧一前一后安排了两批运粮队伍向汝宁出发。而原本向东行进的晋州军又撤回汝宁。
淮南主将吴昊得了消息,拍着桌子怒火中烧道:“妈的!终日打雀,今天却被雀啄瞎了眼,竟然中了顾玄黎的调虎离山之计。”
“都说了顾玄黎虽然没带过兵,可心思深不可测,肯定比他兄长顾含章要难缠。”白衣军师喝着热茶,神情淡淡道。
吴昊摩挲着下巴道:“他这样的计策只可用一次,但信阳向汝宁运送的粮草却不只送这一回。”吴昊决定不再围困信阳城,而是沿途拦截从信阳出发的运粮队伍。
白衣军师看着踌躇满志的吴昊,心里冷笑:淮滨一战,邓浦当场战死,李瑾也受了伤。淮南王就让这个吴昊做了主帅。看来淮南也是没什么将才。让他在顾玄黎那里尝尝苦头也好。
吴昊拦截晋州军的运粮队伍,刚开始他还很小心,只派出两千人马,得手之后赶紧回撤。而顾玄黎干脆一次派出五支运粮队伍,从不同路线出发,被截一支,至少还有另外四支队伍能抵达汝宁。
可几次得手让吴昊心也变大了,干脆派出一万人马兵分五路,分别守在不同的粮道上。
吴昊对左右道:“只要不让一粒粮食运到汝宁驻军手里。要不了多久,这只朝廷最Jing锐的部队就会熬不住!”
“差不多了。”顾玄黎听了斥候来报,轻声道。
这日,一队淮南军照常截下了晋州军的粮车。为首的淮南将领只拿剑略微挑开面上覆盖的草席看了看,就命人将满载粮食的马车拉往营地。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