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越带着小厮一离开,沈曦立马来到窗边,打开牛皮包纸,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里挑出一支拇指粗的雪参,然后啪的一下,将雪参掰成两截。
只见其中一截中空的雪参里,塞着一张小纸条。
沈曦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顾玄黎,晋安候二子,字瑾瑜。
沈曦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走到煎药的火炉前,将纸条扔进火中。
又过了五日,沈曦终于调配出四瓶解药,只是她并没急着交给顾瑾瑜。
倒不是因为某人当初“宁娶花魁娘,不要沈家女”的戏言。只是有些事,既然她已经置身其中,就想求个明白。否则,总有疑问惦念在心里,叫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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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薄雾蔼蔼的夜晚,夜舒借故未归。沈曦饮下一杯浓茶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月光,心道,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着火啦,着火啦!”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鼻的浓烟在沈曦居住的小院里弥漫开来。
“咳咳咳……”沈曦呛得眼泪直流,忍不住埋怨夜舒,放个火也不瞅瞅风向。
没过多久,就听屋外有人喊道:“有刺客!小心戒备!”
沈曦透过窗户缝儿一瞧,一大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人马在魏宁带领下飞上屋檐,迎战突然闯入的刺客。
沈曦解开衣带,揉乱头发,用衣袖捂着口鼻冲出房间,三两下穿过游廊,进到内院。
此时,内院护卫全都飞上屋檐,居高临下监视着外围的战斗。没人发现,一道身影悄然溜进了东厢房。
沈曦一个手刀从身后敲晕守在房内的侍女。
“云裳姑娘,云裳姑娘?”沈曦轻声朝架子床方向喊了两声。
青纱帐忽然抖了抖,一只手试探着从帐内伸了出来,将纱帐掀开一丝缝隙。
顾瑾瑜那外室一脸警惕地看着沈曦:“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沈曦心道,这女人果然是云行山庄大小姐——云裳。那位本应在宫里的云昭仪。
“小的近日在云行山庄为令兄治病……”还没等沈曦把话说完,云裳忽然光着脚从床上扑到沈曦跟儿前,吓得沈曦踉跄着,后退一步。
云裳紧紧拽住沈曦的双臂,情绪激动道:“沈大夫你能去云行山庄?你能见到我父亲和兄长?我求求你,你去给我父亲和兄长带个信儿,说我被人关在这里。我若能逃出去,云家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沈曦连忙安抚道:“好好好,云姑娘你先别激动,免得引来旁人。长话短说,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云裳自小被家人捧着、宠着,未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也没太多心机城府。加上她难产之时,是沈曦想方设法保住她和孩子的性命,所以她一下就将沈曦视作救命稻草,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原来,云裳少时曾随父兄到关外游玩,结识了天山派大弟子邵宏,两人渐渐互生情愫。云逸当时也想借助天山派在漠北的影响来拓宽云家的商路,自然乐见其成。
可惜天意弄人,荆州官员治水不利,致使百姓流离失所。主事官员害怕朝廷问罪,于是广纳美女珠宝敬献宫中。而云裳因美名在外,也被纳入贡女之列。
云裳不愿入宫,于是与邵宏私奔出逃。原想着只要逃到关外,就天高皇帝远。哪曾想,半路遇到西戎大举进犯,两人被困雍州。
“我与宏郎只能跟着难民再次南下。可是有一天,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将我带到此处。”云裳说完,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沈曦发现屋外动静越来越小,知道夜舒怕是拖不住了,只得赶紧道:“云姑娘我得先走了。你小心别被看出端倪。”
沈曦再次潜回自己房间,刚坐到床边,就听哐当一声——顾瑾瑜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顾某先前倒是小看了沈大夫。没想到你竟能调动如此多的高手,大半夜来一出调虎离山。”
寒风从敞开的门洞灌入房内,摇曳的烛光下,顾瑾瑜一步步走向沈曦,深邃的眉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顾公子你在说什么?在下有些听不懂。”沈曦故作镇定,起身移步到窗前,却发现屋外不知何时围了一大队侍卫。
顾瑾瑜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沈大夫不必装傻,云裳那女人可以不顾她自己,难道还能不顾孩子?”
沈曦面色一沉,冷声道:“拿婴孩威胁母亲,顾公子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
“卑鄙?难道沈大夫还当顾某是什么正人君子?”说着,顾瑾瑜忽然出手,一把掐住沈曦的脖子。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
沈曦憋着气,胡乱拍打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顾瑾瑜放开沈曦,又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
“我劝沈大夫最好老实交代,免得受皮rou之苦。”
沈曦知道自己现在功夫远不如顾瑾瑜,也不做无用挣扎,只嗔怒道:“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