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前些日子买了些烟花爆竹应景,你要玩吗?”
沈曦眼前一亮,捣蒜般点点头。
“咻咻——”
伴随着刺耳的鸣响,几道焰火如离弦之箭直冲天际,随即又“啪啦啦”应声炸裂。
沈曦捂着耳朵,站在十几步外,看着顾瑾瑜燃放花筒。
顾瑾瑜瞧他一副怯怯的样子,不禁打趣道:“我说沈大夫,说想玩的可是你,怎么还害怕不成?”
沈曦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想看看。”
自从母亲过世,她已经好些年没亲自下场燃过焰火,都是这么远远地看着。
豪门世家里,没有亲娘庇佑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天真浪漫、肆意玩笑的。她的言谈举止都要符合大家闺秀的要求。
沈曦并没守岁到天明,只比平日晚睡了一个时辰。
“咚咚咚——”
一大早,沈曦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她一下从床上弹坐而起,心想,难道顾瑾瑜又派人来试探?
“谁呀?”沈曦一边迅速穿衣,一边朝门外喊道。
“是我,魏宁。沈大夫您快些,我家……我家小少爷有些不好了。”
半盏茶后,沈曦黑脸,一手托着婴孩,一手轻轻拍打着孩子后背。
大早上的,孩子呛nai也来找她!
顾瑾瑜那外室还在一旁哭诉:“妾身今早喂了nai,孩子就喘得厉害。”
沈曦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这年头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都会请个nai娘,哪会让生母亲自喂孩子?只是顾瑾瑜像个大爷一样坐在一旁看着,沈曦也不好多问。
“喂完nai要给孩子顺顺气,就像这样。”沈曦抱着孩子给那外室做示范。
“你来试试!”说着沈曦又将孩子交还给那外室。
就在那女子小心翼翼弯身接过孩子的刹那,沈曦心中忽然一怔——
像,实在太像了!
她终于知道为何第一次见到云齐会觉得十分眼熟。那云家少爷与顾瑾瑜这位外室眉眼间竟有几分相似。而且,两人锁骨处都有一颗红痣。
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为了不让顾瑾瑜看出端倪,沈曦佯装没睡醒,打了个哈欠道:“顾公子,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可要收银子了!若没其他事,我再回房睡一会儿。”
顾瑾瑜起身拱手笑道:“今次又劳烦沈大夫了,您先去休息吧。”
沈曦再次躺到床上,人却毫无睡意,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如一颗颗散落的玉珠,乱了一地。
元宵节一过,“回家过年”的夜舒再次出现在别院,顾瑾瑜也没多说什么。
刚开春,天气尚寒,夜舒却一大早将沈曦约到湖边。
此处视野看阔,一望无余,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倒是个密谈的好地方。
夜舒道:“那日在街上,属下无意中遇到一位Cao着一口淮南话的中年客商。想着那夜围攻顾瑾瑜别院的人,有好几个都是淮南口音,于是留了个心眼,暗暗跟了上去。这人自称是一个香料商人,想要通过云行山庄的商队采买一些西域香料。”
怎么又是云行山庄?沈曦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蹊跷。
夜舒继续道:“属下发现这人采买香料数量较大,出价却略高于市价,不像一般大主顾会讨价还价,所以命人将其虏到暗处拷问。据那人供诉,他是淮南王府中参事,奉命来查两年前云家商队为晋州军采买运送粮草一事。”
“两年前……”沈曦听后,遥望一湾碧水静静沉思起来。
两年前,西戎突然进犯,不到一个月便攻下雍州,随后一路南下直逼京城。消息传到朝中,文嘉帝一面命沿线州郡坚壁清野,一面让晋安侯率晋州军西出勤王,收复失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之事应是由兵部负责,关远在荆州的云家什么事?还有这淮南王为何也来插一脚?如果真是淮南王联手破晓要杀顾瑾瑜……
沈曦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猜测。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她恐怕已经不知不觉卷入一场大Yin谋。
第8章
年后,荆州城大大小小的铺子陆续开张。沈曦也不怕忌讳,开年第一件事就是逛药铺。
她来到城内一家名为回春堂的药房,拿出一张方子对铺子里的学徒道:“劳烦小哥照此方配两副药。”
学徒接过方子看了看,然后有些迟疑道:“这位小郎,你这方子怕不大对,里面竟有十八反药。”
沈曦笑道:“无妨,你照着方子抓药便是。”
学徒不禁多看了了沈曦两眼,“此事我不敢擅自做主,劳烦小郎稍加等候,我这就去请师傅。”
说完,学徒拿着沈曦给的药方转身便进到一帘之隔的里间。很快,有一位花白胡须的老翁掀开布帘从里间走了出来。
老翁对沈曦道:“这位小郎,本店暂无三年的雪参。”
“十年的人参亦可。”沈曦很干脆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