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着对话越发玄幻呢?
正要找借口拒绝他,秀秀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还捧上玉泉递给宗长yin。
宗长yin一撩下摆就席地而坐,二话不说开始抚琴,一曲望江赋激荡而开,将破国伤怀演作复国雄心,将离愁别绪化为眷眷思情,所谓剑胆琴心,今日得见。
趁宗长yin兀自陶醉于乐曲之中,我悄悄掐了秀秀一把,狠狠瞪她:死丫头敢又偷听又偷看。
秀秀躲开我的手,朝我嬉笑一下,又立即转头回去盯着抚琴之人。
我瞧着秀秀的痴样,想着我要是成全了这丫头,她必定会高兴疯了去。
突然,宗长yin双掌下拍,我心道这琴要断,谁知他双掌恰好悬在弦上,多弦同时共鸣,竟是出乎意料的振奋人心。一时间,我所有欢乐的回忆像江堤开闸般涌入脑中。
等我回过神来,宗长yin已携琴站在面前,笑容中颇有自得,问:“如何?”
“公子此技甚好,若是辅以钢丝之琴,更得摧金断石之利,”我对秀秀说,“你将我的金语取来,赠与公子。”
秀秀依言取琴去,我解释说:“此刚非真刚,乃琼海深处一种怪鱼之须,坚比钢铁,却韧如发丝,添为琴丝,可大振金石之音。我一位叔叔出海,曾带回过鲛人乐器,便是以之为弦,我受到启发,将其用于琴上,果得奇效。”
宗长yin听得双眼放光,待秀秀取来金语,便迫不及待的接过抚拭。
“果然更加清越明丽!”宗长yin对琴爱不释手。
我笑道:“公子喜欢便好。”
宗长yin突然顿手,皱眉道:“小姐这是何意?以琴换琴,两不相欠?”
我又窘迫了,秀秀插嘴大叫:“换琴换心,这有什么难懂的!”
宗长yin眉开眼笑:“如此,多谢小姐美意,我必不负小姐琴心。我这便去跟父亲说!”
宗长yin携琴匆匆一走,秀秀就拍手大叫:“太好了!定了!定了!”
我就知道,最高兴的人就数这丫头了。
秀秀一手携琴,一手挽着我说:“小姐,您终于清醒过来了,这么好的夫君,用一把琴换来,真是太划算了!”
我倒有些担忧:“你说他这种琴痴,会不会终有一天为琴抛妻弃子?”
秀秀促狭一笑:“您跟他啊是半斤八两,若要抛弃家室,您就跟他一道好了!”
我少不得又要狠掐这死丫头一把。
次日宗长yin和宗刺史如约而来,将大箱小箱的聘礼摆满了前院,惹得四邻纷纷围来看热闹。两家当即签了婚书,约定良辰吉日举行婚礼。
全家将宗氏父子恭送出门后,立即就喜翻了天。邻居纷纷进门道贺,甚至一向眼高于天的世家也遣了人来送礼,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我偷偷对秀秀说:“若我真的成为皇妃,他们不得全疯了去?”
秀秀瞪我一眼:“您怎么还在想这没边的事?”
我苦笑一下,转身想回房脱去身上厚重的礼服,这时娘亲拦住我道:“舜语啊,如今婚事已成,你明日随我去岳山神庙还愿吧!”
我说:“人家修师都说了,神明只管生死,不干姻缘,你们怎地还去乱许愿。”
“呸呸,”娘亲轻打我的嘴道,“什么乱许愿,明明是诚挚万分的许愿。即使神明不管姻缘美满,但能保佑你健健康康的活到嫁人、生子、儿孙满堂,便是大大福佑了!”
“好、好,多谢神明保佑!”
我答应娘亲去还愿,娘才肯放过我去准备出行。
本来次日秀秀也要陪我们一道的,不巧当晚于婆婆忽然发烧,秀秀需留下来熬药照料,我便和娘亲、王姐一道坐上马车出城去岳山。
一路上我娘都在敦敦教导为媳之道,后来甚至和王姐讨论起秀秀来。我娘苦恼着秀秀不是奴籍,又长得秀丽可人,要是日后真成了陪床丫头,指不定哪天就会翻到我头上去。
我说:“娘啊您多虑了。”
我娘却将我一通数落:“你整日胡思乱想,不理俗物,性子又随意散漫,再不改改,早晚管束不了丈夫,受妾室欺辱。”
我说:“您怎么不盼着点好?”
王姐说:“小姐您别不信,夫人说的在理。做主母的就需有威势、赏罚有度,才能服人。像您这般,说话柔柔弱弱,分不清Jing米糙米,不知有白煤烟煤,逢年过节也不费心Cao办,迟早大权旁落。”
我立时就后悔接受婚事了。
我娘对王姐道:“算了算了,这性子一时半刻也改不了,不如你和她一道去宗府,帮衬几年,培养几个得力的婆姨在身边。”
我心里哀叹一声,果然立即就听王姐对我说:“小姐您要尽快跟我学呀!”
我以为嫁了人,躲在房里发自己的呆、做自己的事,两耳不闻风言闲话,便也跟闺阁时一样了。谁想还要去另一个家中争权夺利啊!
于是上了岳山、在神像面前跪拜时,我也全然没有好脸色。倒是娘亲十分诚恳的六叩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