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哽咽的嗓音像极了野兽低咽的痛苦,揪得漫小盐心里生疼,让她瞬间全身都颤动了,原以为他不记得,原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原以为他这要铁石心肠的人不会惦记任何事情,没想,最终糊涂的只是自己而已——他什么都记得。
第二次了,第二次吗?路双,你记得我,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漫小盐看着以往深黑锐利的眼睛里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直至凝结成珠缓缓滑下来。
漫小盐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笑着说:“路双,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会哭的。”
路双不置可否,就像当年漫小盐对路双的那句“漫小盐,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的态度是一样的。
路双,我当时的答案是“是的,我喜欢你。”那么现在,你的答案会不会也是“是的,我会为你哭。” 呢?
漫小盐自顾静静的靠在路双的怀里,她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伤到了哪里,她只是感觉自己全身都抽痛起来,只想静静的靠在这里而已。却突然觉得路双胸腔里一瞬的震动,接着就听见路双爆怒的声音。
“那女人是白痴吗?”
下一秒,路双将漫小盐推着给其他人:“你们照顾好她,我去把那女人弄回来。”
漫小盐怔愣的看着白地上摔倒在地上的刘元,抱着一个东西死死都不松手,倔强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路双,却怎么也起不来,蓬头垢面,往日飘顺的长发全发沾了泥土,就像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
想一想,刘元的这个人在漫小盐面前表现出了太多面,以至于她都弄不明白刘元到底是最开始的清纯妹妹还是路双床上的风韵女人,可今天早上严肃自敛的性格似乎又与现在的萎靡无力有太大的不同。
漫小盐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呢?
她难道不累么?
其实在漫小盐冲出去的之后,双方的人差不多都散了,虽然都是二十一二岁甚至更小的孩子而已,毕竟也不有路双他们来得疯狂,那群人见了血就慌了,谁都不想闹出人命。
看着路双奔过去的身影,漫小盐觉得最讽刺的还是自己,身上伤了哪里也不知道,因为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痛的,似乎全身都痛了。早上在酒店里还扬言说要杀了刘元的路双,如今却甘愿为她挡一刀,路双,其实你对刘元还是感情的吧,就算没有,但还是有责任的,对吧?
所以,我们真的算是结束了。
这个结果真的很完整。
漫小盐闻到一股药水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很丢人的又昏过去了,这三天两头的进医院,难道阎罗殿那位就真的那么想我?
漫小盐还没郁闷完,旁边就有个隐着怒气的声音传过来了:“漫小盐,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别在那儿装死。”
漫小盐转了两转眼珠子才睁开眼睛,问床边正在折腾一只苹果的人:“你怎么知道我醒了,禽兽本质见涨啊。”
秦鸣瞥了一眼笑得无谓的漫小盐:“你那对眼珠子跟你这人一样不安生,骨碌来骨碌去,眼皮都要被顶穿了。”
漫小盐不想和他多费口舌说这是在“活络润滑”,看着他手里已经削完的苹果说:“我坚决不吃摸近尸体的手弄出为的东西。”
秦鸣奇怪的看着她:“我说过是给你吃的?我昨天才这坐了一夜,皮肤都糙了,只是想补充点维生素美容而已。”说完还使劲的咬了一口苹果,还咬得嘎吱嘎吱的响。
漫小盐瞪大眼睛看着他,喊:“你这么欺负病人,你太没道德了。”
秦鸣胀红了眼,愤怒的看着她: “病人?你有身为病人的自觉吗?”
漫小盐哑然:“呃……”
“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三天了……”语气略微有些颤抖。
他无法想像昨天和许恒回去的时候听见一住严肃的钟晗说“漫小盐失踪了”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打电话一直打到没电了也没人接,漫小盐是路痴,秦鸣和许恒找了她一整夜,最后还是刘元跑回酒店通知他们说漫小盐在医院。
赶到医院的时候,望殷红刺眼的“手术中”,秦鸣从没觉得人生原来可以这么长的,痛苦的延伸往往是缓慢的,四个小时对于一个手术来说不算太长,他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也做过导师的助手,十个小时以上的手术也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情,除了累的眼晕外也没什么。
但当时的秦鸣来说却是最难熬的时刻,所有的身体似乎都黏不起力气来,不住院发颤,心里的反反复复的也只剩下一句放:“漫小盐,你一定得醒过来,不然我一定会杀了路双。”
是的,他也许会杀了路双,刚刚正式自己的心态,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他不容许有人来破坏他心中的爱恋。
漫小盐看着秦鸣一幅“十分难过”的模样,突然有些心酸,秦鸣与她自己相识不过还一个周不到而已,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却是最长的,虽然常与他斗嘴,但他也是个不错的人,那么在我为别人伤心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珍惜下为我伤心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