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过了好一会,他神经质地动了一下。他笑起来。
他们警惕地望着他,仿佛怀疑自己的听觉出错了。纽特又笑了一声,他当即拽开椅子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他快速地思考。没有皮箱,这没关系,他会把它要回来的。也许他能找蒂娜帮这个忙。但当务之急他得离开这里,甩掉跟踪他的人,然后去找忒修斯。让他惊讶的是没有人阻止他。由于过度紧张,他的手在碰到门把时不住地颤抖。他停下来缓口气,小心地将手按在门把上。
“你有权离开,“那个声音叫住了他,“如果你希望他以这种名声下葬的话。”
纽特停下来,强迫自己转过身,现在,那张被拽到屋子中间的椅子——那把他刚才还在上面坐过的椅子——在他看来仿佛电椅一样。他双腿发软,但他还是走回去了,从门边的Yin影里回到了皇家委员会的目光下。这是另一些哨兵和向导,不是他惯于对付的那些。他们对他了如指掌,而纽特却对他们一无所知。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在对付一堵高墙,这堵高墙开口说:“现在,斯卡曼德先生——”
邓布利多将门推开,纽特从回忆中惊醒。他机械地转过头去,对上了邓布利多的目光。他发现自己已经木然坐在床边一段时间了,连黑暗吞没了窗外那角天空都不知道。照料完所有的魔法生物以后,他一直坐在这里。邓布利多躬下身,踏着吱呀作响的地板走了进来,把蜡烛放到了桌子上。烛光映亮了他所在的那个房间角落。纽特望着他转过身。他结巴着,想要找到一句轻松的话说,但没找到。
“你还没睡,”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猜到了。一会恐怕有客人要来。不管他们说什么,别下来。”
纽特勉强露出个微笑,一个为了礼貌强自做出的微笑。“恐怕就算我想下去,”他看了眼邓布利多靠在阁楼上的梯子,开了个玩笑,“我也找不到下去的出口。”
“好极了,这正是我的目的所在,”邓布利多冲他眨眨眼,“提醒我别忘了把梯子收走。”
纽特再次羞怯而困扰地笑了笑。邓布利多带进来的蜡烛散发的硬脂酸的味道,让这个不大的房间再次变得逼仄起来。也许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点,邓布利多才对他露出那种道歉般的宽慰笑容?还是因为他打断了纽特的走神?纽特实际上并没有解释自己像个逃兵一样藏匿在霍格沃兹的原因。在一天清晨火急火燎地从苏黎世一个小车站发给邓布利多的电报上,他只写了寥寥几个字。邓布利多差猫头鹰给他送来回信。纽特打开它:一幅霍格沃兹的地图。这里面其实有种粗鲁的友好,一种古怪的坦率,这让纽特想起他躲在西班牙一所修道院里的日子——没人在乎你是一个哨兵还是向导,没人理会你是否在魔法塔的通缉名单上,只要你会干简单的农活。纽特教会了一条赫希底里群岛黑龙替他们看守葡萄园,为此,他们把做好的nai酪留给他,并且在镇上的向导塔派人来搜捕时,把他藏到地窖里。
他们同时听到了脚步声。纽特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向自己的皮箱把它藏到床底——数月以来的逃亡生活已经使得他驾轻就熟。当他还打算进一步抽出自己的魔杖时,邓布利多按住了他的肩。纽特抬头看他,邓布利多无声地对他摇了摇头。在邓布利多的目光和他对上的片刻,纽特安静下来。邓布利多在与他共鸣,霍格沃兹变得清晰起来,它的一砖一瓦从未变得如此生动,所有的房门在邓布利多引导他看去的方向打开,安抚了纽特神经中不断增加的紧张和焦虑。这是一种难以忘却的感觉:知道你被一个比你能力强得多的向导信任着,他在用意识引导你,他并不介怀你看到他头脑中最隐秘的部分。纽特顷刻间懂得,站在邓布利多的立场上,如果不想把纽特交出去,他除了下去迎接这几位客人外别无选择。邓布利多在几分钟之内与他被同一个目的绑在了一起,纽特的右手渐渐在魔杖根部松开。
邓布利多会心放开了按在他肩上的手。他吹熄了蜡烛,好像明白纽特更情愿在黑暗中待着,而不是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下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在他离开房间以后,纽特悄然抽出魔杖,指向桌上那根蜡烛的余烬。“Avenseguim。”一滴烛泪飘起来,从门缝溜出去,顺着邓布利多离开的方向,跳进了邓布利多的马甲口袋里。纽特将魔杖放到耳边,另一端抵住地板,仔细听。
事隔这么久,再次听到特拉维斯的声音,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我们需要谈谈。”
“你几乎带来了一支军队,特拉维斯。”邓布利多戏谑地回答。
“纽特·斯卡曼德在lun敦,”特拉维斯说,“我需要知道他是否联系过你。”
“如果你来只是想要知道这个,那么你未免小题大做了。他并没有找过我——不管你监视我和我的朋友们多久,你也不会通过我找到他或者是格林德沃的。”
“我们怀疑他是格林德沃的同谋。”
“我从来不知道他是个向导,”邓布利多说,“如果我知道的话,你认为我会让他跑到纽约去吗?你知道我对魔法塔的看法,特拉维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