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凉脸上苍白的笑意未消散,他扶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按在腹底的手力度不减。“你很喜欢他?”
“当然,十年了,他对我那么好,我不心动怎么可能?”苏雨想着人也跑不掉,放下手中的枪,半倚着一颗梧桐树,抱胸看他。
“那你为什么和别人结婚了?”宋凉慢慢呼了口气,看苏雨的眼神有几分不解。
若不是他结婚了,欧阳晚不会回国,他不会这么容易将真心交付,他们三人更不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无法挽回的模样。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如果不和那个该死的男人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摆脱黑风堂的控制。不过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死了,他手下的人都是我的了,哈哈。”苏雨笑得有些瘆人。
“你杀的?”宋凉看着眼前的少年,感觉寒气层层围绕,透不过气来。
“是啊,不过一个恶心的渣滓罢了。”他话说到此,已经再不能平心静气了。他站起身走到宋凉面前,“你说,我喜欢的男人被你睡了,我该做点什么?”
宋凉被他硬拉着站起来,有些头晕目眩,他闭了闭眼勉强保持清醒。
苏雨的视线从他脸上落到他微隆的腹上,“你们连孩子都有了,把我放哪里?”
宋凉的脸有些发僵,“你怎么知道的?”
“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早已不是曾经的苏雨了。”
“宋凉,今天你可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那把枪用力抵在宋凉的腹上,孩子受惊后不安地挣动起来。
宋凉感觉身下有ye体流了出来,温热黏腻,他几乎就要支撑不住,一手扶着墙勉强保持平衡。
他感到难以启齿的可悲,这半年多他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现在别人的爱情里,那么固执那么可怜。
就连这个孩子,还是欧阳晚把他当成苏雨才怀上的。苏雨想要他死,看起来名正言顺,他无力反抗,也完全不想反抗了。只是这个孩子,他好舍不得。
苏雨也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他朝宋凉身下看了看,发现已经聚集了一滩血,在白雪覆盖中这红色分外眨眼。
他脑子发蒙,有些慌乱地放开抓着宋凉的手,眼见这人缓缓滑落下去。他无比确定,欧阳晚对宋凉与众不同,他杀掉宋凉,欧阳晚还会是阿晚吗?
“呃嗯……”宋凉难耐地出声,捂着肚子痛苦地倚在墙边,漫天都是白色的雪花,那么寂静又那么悲怆。
“我……我没有……”苏雨像被蛇咬噬一般扔开枪,他拼命地抱住自己蹲下去,头发被扯得七零八落。
“救命……救命……不是我……”他尖叫着想往外跑,却像看不到出口的困兽,绕着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后就直直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宋凉在疼痛间隙抬头看了看,试了一下站起身来去确定那人的状况。他艰难地俯身在那人身旁坐下,抬起他的头搁在膝上。
看来像是病了?
持续的腹痛和大量的失血已使他无法细想,他伸手轻轻把苏雨的头发理顺,大衣脱下来半盖着他。
欧阳晚的心上人,除了护着,他还敢做什么呢?
宋凉已到体能极限,只能等待救援。他伸手解开束腹带,近八个月的肚子恢复正常,将衣服绷紧。有些难耐地撑了撑腰,肚子却直往下坠,比方才更猛烈的疼痛袭来。
“唔呃……”宋凉抓着腹侧的衣服不敢动弹,身下一大滩ye体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四周的雪被羊水融化,风一吹,寒气将他困住。
宋凉面上显出慌乱,他伸手摸着孩子乱动的四肢,破碎的声音轻地几不可闻。“你再等……等一下……好吗?”
夜色深重,漫天飞雪已是道不清的孤凉。耳边枪声激烈回响,很近又很远。
宋凉Jing疲力尽,汗水和血水一层层涌出,很快又和雪化了,变成刺骨的冷意。
他半蜷着身子,明明已经痛的发不出声,双手还是温柔地抚摸着那团隆起。
对不起,再等一下好吗?
他徒劳地一次次安抚着,可孩子丝毫不考虑生身之人的处境,只是拼命的挣扎。
宋凉没有力气顺着宫缩用劲,他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本来是准备月末去医院剖的。他一只手顺着孩子下行的方向轻轻抚摸,另一只手则紧握成拳抵在雪地上。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孩子渐渐不动了,久到他浑身水淋淋的,久到眼底的光一点点消散殆尽,这世间仿佛只剩他一个将死的活物,多么可笑。
从慌乱到麻木,从不甘到接受。从孩子不再动作的那一秒,他的心就彻底死去了。
过去的点点滴滴像黑白电影一样在脑海反复放送,那个冬日里拿着蓝色手帕的男孩多傻啊,那个十几年默默关注他的男生多傻啊,那个用尽气力把他留在身旁的男人多傻啊。
如果母亲还在,如果他还只是个胚胎,如果宋长安不曾认识他母亲,如果他从不曾来过人间。
身上的疼痛渐渐感知不到,宋凉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宝宝对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