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箫兰因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忽地脚底抽疼,被痛醒来时,身边的秦渊早已不在了,床边只有一封信。
有话也不当面说。
箫兰因一边揉着腿,一边将信封拆开。
内容无非是秦渊老母亲一般嘱咐她爱护身体,还有解释自己近来所忙的事情,为无法陪她道歉,最后是保证日后多多陪她。
箫兰因心里泡着蜜一般。
秦渊哄她,一哄一个准。
但心里再甜,脚下的痛感却没有减少半分,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自她怀孕以来,夜里抽筋是家常便饭。
“鎏婳——”
她声音落下,便有人上前,只是来人并非鎏婳。
“鎏婳人呢?”
“刚才陈贵嫔闯了过来,哭哭啼啼地闹了一会,然后鎏婳便传了太医与陈贵嫔一道走了,很匆忙的样子,并不曾留下什么话。”
丹枫?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丹枫顶着她的名号,暗中与元凭睡了三年,如今是越发难管束了,可知富贵迷人眼,从前那规规矩矩的小丫鬟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留着丹枫,始终是个隐患,还是除去为妙。
但箫兰因的杀意来得太迟。
元凭在太医的救治下,很快便醒了过来,鎏婳前脚刚离开,丹枫生怕皇帝治罪,后脚便将自己这许多年,代替箫兰因侍寝的事情,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她唯恐元凭不信,末了,还添上一句:“刚才臣妾还见着,晋国公从凤仪宫中走出来呢。”
元凭生呕了一口血出来,神色Yin鸷无比地连道了三句好。
这两个贱人,竟勾缠到一处,还斗胆给他戴绿帽子!
当下元凭便唤:“来人——”
但当内侍进门,恭敬地问他,有何吩咐时,元凭竟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处置那对狗男女。
他素来养尊处优,不沾政事,秦渊又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如今他是天子,是四海之主,却空得其位,手上的权柄少得可怜。
更莫说萧兰因身后站萧家!
他斗不过。
如今这副情形,萧兰因和秦渊,他谁也惹不起。
元凭心中憋了口气,郁然道:“无事,滚下去——”
要如何才能报复这队jian夫yIn/妇?萧兰因已怀有身孕,怀胎十月,孩子呱呱坠地,他便要给那野种当便宜爹么?
不,绝不能让那孽种生下来!萧兰因该死,秦渊更该死!
“等等,滚回来——”
——
萧兰因这几日都不大舒服。
她迷迷糊糊醒来,看着天色,有些迷茫地问:“如今几时了?”
秦渊将萧兰因抱了起来,唇瓣碰了碰她的额头,好歹没再烧了:“都是子夜了,可觉得饿了么?”
她浑身都还是无力的,连眼皮都睁不开来,摇了摇头:“吃不下。”
秦渊不常出现在此,萧兰因撑起身子,有气无力地靠在他颈窝处,爱娇地蹭了蹭:“你怎么来了?”
秦渊大掌按在她的后背上,不过十日,女郎的身形变得瘦削纤薄,轻轻一放,也能感受到骨骼的形状。
他心疼的:“童童,你睡了好久,吓死我了。”
才醒来一会,她脑袋便不住往下点,似又要昏睡过去。
秦渊捧着她苍白的面颊,轻声:“童童、童童,不要睡,看一看我,我喂你用点汤药,这样身子才能好过来。”
萧兰因这病来得蹊跷,她一昏睡,什么药也灌不下去,秦渊嘴对嘴渡了少许,很快又被她吐了出来,整个人都落了形,太医却诊不出任何问题,仍说皇后身体还是康健的。
那时萧兰因已昏迷了一日一夜。
秦渊怒极,险些便将太医砍了。
最后太医跪倒在地,说自己学艺不Jing,又说观云寺的高僧法明禅师,有生死人,rou白骨的大能,说不定会治皇后的病,秦渊才冷静下来。
如今萧兰因终于醒了,但状况仍然惹人担忧,可知她非矫情的女郎,反而比男子还要坚韧许多。
如今她窝在秦渊怀中,心中升起浓重的恐惧,双手搭在肚子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无,眼泪却不住往下坠落:“阿渊,我是不是快死了?”
秦渊抱着她,眸光复杂,却是通红着眼,隐有泪意。
“混说什么?”
“法明禅师马上便来了,他本事大着呢,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你的症状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小喷嚏罢了。”
“是么?”
秦渊笃定点头,在安慰萧兰因,也在说服自己。
萧兰因被他抱着,好歹觉得没那样惊慌,吸着鼻子努力不要哭出来,但很快,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便灵犀透顶地传遍全身。
骨缝中似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连呼吸都是难挨的疼。
秦渊的声音变得稀薄:“童童,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