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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殿下,您脸上都是汗珠,不如让奴才替您擦擦?”尖细的声音从近处传来。
鹿倾恶寒地耸耸肩,这是哪个失势皇子被欺负了?
“把你的脏手拿开!”清朗的声音传到鹿倾的耳朵里,莫名的熟悉。
“谢望舒,你最好识点儿趣,现在这天儿是贵妃娘娘的。”
鹿倾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变态还想沾染我们小暴君?!!
不能忍!!!
谢望舒满脸悲愤,脸色铁青,身子被两个小太监摁住,动弹不得。
面前的老太监狞笑着把他苍老的手抚上谢望舒的额头,粗糙的触感让谢望舒恶心至极,多年的傲骨也被老太监摧毁。
谢望舒深邃的双眸漆黑无底,好似要把面前的人记得清清楚楚,以后定会千刀万剐,报仇雪恨。
老太监痴狂地欣赏谢望舒的绝望,苍老的面颊满是龌龊,刚想更进一步,耳边却传来女人恭敬的问候,“二皇子殿下安康。”
老太监和两位小太监急忙恭敬跪下,本来就是秘辛龌龊的事情,被贵人发现就完了。
老太监来不及怀疑,慌乱地疾呼,“殿下安康。”
一个偏僻的犄角旮旯,只有阵阵风声,老太监跪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回应,“你们这群废物!三皇子呢!”
气急败坏的尖细嗓音从远处传来,鹿倾松开抓住小暴君的手腕,嫉恶如仇地说道,“呸!真恶心!殿下,您感觉怎样?”鹿倾转头担心询问。
却见谢望舒眼圈泛红,拿着手帕使劲擦拭额头。
以往的清隽淡然不复存在,只剩下屈辱与悲愤。
鹿倾按住少年重复机械动作的手臂,柔声说道,“殿下,别擦了,皮肤都红了。”
谢望舒愣在原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顿时硕大的泪珠从眼睑流下,“脏了,都脏了。”
阳光下泛着冷意,风吹起少年脸颊上细细的绒毛,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风与悲悯一切飘到了远方。
鹿倾没有出声,看着少年委屈地哭泣,手一揽把小暴君圈在自己的怀里。
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怜悯与同情全然覆在脸上。
“望舒不哭,我把坏人都打跑了。”
“你以后会好的,相信我……”
其实可能连作者也不知道谢望舒都经历过了什么,登基前万众苦难的事只是寥寥数笔代过,文字才是最苍白的。
在这万般难熬的日子里他到底哭过几回呢?
这个小小的少年到底经历过多少磨难才会苦尽甘来。
我们经历过的磨难,应该比他熬过,会更加容易一些吧?
鹿倾跟在谢望舒身后回到了冷宫,那件事他谁也没说,照常拿了一本书在自己的寝殿读了又读。
鹿倾心里一阵沮丧,她可怜这个才十岁的小暴君,在她的家乡,谢望舒才上小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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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夜深,天边的圆月好似比以往要亮。
鹿倾坐在凳子上,视线前的火折子如同烫手山芋一般令人苦恼。
谢望舒的悲惨日子皆有这场火灾而起。
因为这场火灾之中疼爱谢望舒的娘亲会离开。
因为这场火灾,他最亲近的人都会离他远去……
而这罪魁祸首就是鹿倾!
鹿倾脑海闪过少年委屈靠在自己怀里的场景,滚烫的泪珠犹如断了线子的珠子滴落在自己柔软的心。
没有这场火灾,他以后的人生都会好些吧?
鹿倾把火折子攥在手里,打算去主殿找到愉妃与叶秋商量放火的事。
可还未等鹿倾走出房门,窗户外传来一阵烧焦的味道,霎时间火光漫天。
鹿倾的心打着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愉妃娘娘!
她推开房门,用尽所有力量跑向愉妃的寝殿。
宫殿上空的天边被染得通红,没有一个人经过。
熊熊火焰正在吞噬一切。
鹿倾从柴房拿来斧子奋力劈着寝殿门上的锁,
“娘娘!”
鹿倾扯开门口的锁链,冲进汪洋火海。
“是鹿倾啊。”愉妃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握着酒杯,嗓音软弱无力,脸上淡笑,嘴角滴下几滴鲜血。
鹿倾的眼泪霎时间从脸颊流下,一切都晚了。
叶秋靠坐在美人榻,腹中的长剑被火光照应着,眼睛瞪大着,死不瞑目,一片血泊。
“娘娘,快跟我走!”鹿倾哭泣着,一边咳嗽一边拉着女人下榻。
愉妃狠狠地咳嗽,按住鹿倾的手,扯下自己衣摆的玉佩,混着血ye交到鹿倾手里。
“鹿倾,我求求你了,把他交给幸川,替我好好照顾他,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