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她,竟然入宫了么?她是想……萧琢摩挲着莹润的玉簪,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时已然镇定自若,“我明白了,你仔细说,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
“柳妃娘娘同四殿下反了,禁军也倒戈了,如今宫里被他们把守住,应当是想逼宫。现在能解燃眉之急的,只有京外的骁龙卫了。”
“母后,时候不早了。”贺旸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柳芳蕤的话,他朝贺蘅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别让他们拖延时间。”
“本宫自有分寸。”柳芳蕤将诏书往贺蘅面前一扔,“行了,赶紧写。”
贺蘅提笔,在那诏书上落下第一个字,“朕还有最后一问。”
柳芳蕤蹙眉,“你问。”
“禁军是朕一手培植,怎会背叛朕?”
“哈。”柳芳蕤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看着贺蘅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杂耍的小丑,“你想想,这些禁军,最早是跟着谁的?”
贺蘅一愣,脸色霎时Yin沉下去,前头拔剑对着他的一个士兵恨恨地盯着他,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开口,“蓝大将军一生为国,忠心耿耿,最后却落得……落得……吾辈日日辛苦Cao练,为的是保家卫国,奈何生不逢时,未遇明主!”
贺暄眼睫微颤,在肩头一阵一阵的钝痛中,吃力地抬眼,往贺蘅的方向望去。
“放肆!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有什么做不得的!你们竟然为了区区一个蓝守一背叛朕!”
“贺蘅啊贺蘅,死到临头,你竟还是……”
“母后,同他多说什么。”贺旸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催促道,“父皇,您要是再不写,就别怪儿臣不敬了。”
贺旸手一挥,身后的禁军包抄过来,明晃晃的剑光将贺蘅的脸映照的越发惨白。
贺蘅攥紧了笔杆,额头冒着冷汗,强自硬撑着,笔尖慢慢落了下去。
“娘娘!殿下!不好了,骁龙卫!是骁龙卫打进来了!”殿门口此时突然连滚带爬地扑倒进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兵,那人面带惊恐地指着门外,说话颠三倒四,“骁龙卫!娘娘!顶不住了!”
“骁龙卫?”柳芳蕤一惊,一把推开那哆哆嗦嗦的小兵,慌忙往外望去。
“骁龙卫不是还在……”贺旸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夺过身边将士的剑,横在了贺蘅脖子上,“管他什么骁龙卫,他们还敢……”
扑哧。
一直默默站在Yin影处的禁军统领罗怀将匕首拔了出来,抹了一把匕首上的血,跪下请罪,“陛下,逆贼已伏诛。”
话音未落,柳芳蕤似有所觉般扭过头,面前贺旸双目圆瞪,不敢置信地垂头看着腹部的血窟窿。柳芳蕤浑身脱力,被赶到的骁龙卫生擒,捆了押在地上。
“殿下,殿下!”贺暄阖上眼睛,夏夜宫中的月光透过顶上的琉璃瓦覆在他微颤的眼睫上,像是金翅鸟绽开的流羽。
“陛下!陛下!传太医!”
作者有话说:
感谢我真是吃不下了的鱼粮~
第109章 刑场
“殿下的药好了么?”萧琢坐在床边,伸手拂过贺暄垂在耳侧的发丝。
“来了来了。”菱香将药碗搁在桌上,“还有些烫,侯爷小心些。”
萧琢颔首,接过碗小心地吹了吹,偏头见菱香还在一边,轻咳了一声,“还有事么?”
“啊,没有没有,奴婢退下了。”菱香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微微涨红了脸,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贺暄自那日中箭后昏迷,如今已有两日了。萧琢叹了口气,舀了一勺药含在嘴里,俯身贴在贺暄苍白的唇上。
他忍不住回想起那个晚上,贺暄整个右肩都被血浸透了,连呼吸声都是轻飘飘的,他接过来拢进怀里的时候,像是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狼崽。
萧琢心下一疼,稍稍回过神来,舌头熟练地撬开贺暄的牙关,将嘴里的药一点点渡了过去。
大夫说,若是明日还没醒……
“唔。”萧琢陡然睁大了眼睛,贺暄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时半眯着眼睛,不知餍足地舔舐着他嘴里的苦药,舌头偶尔划过他的口腔上壁,激起一阵细密的酥麻。
他脸色依旧苍白的像是北境终年不化的雪,眼角却因为轻吻而染上重重叠叠的红晕,像是雪地上燃起的篝火,终将亘古的积雪都融为汩汩的流水。
“你……”萧琢低头在他唇边亲了亲,又惊又喜地起身,“我去喊大夫。”
贺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萧琢别过脸低咳了一声,勾了勾他的小指。
“怎么样了?”
“殿下已无大碍,再好生将养段时日,便可恢复如常。”
“多谢多谢。”萧琢终于松了口气,示意菱香给送个金叶子。
“咳咳……”贺暄起身的时候牵动了伤口,忍不住蹙眉低低地吸了口气,接过萧琢递来的水抿了一口,问道,“如今……朝中如何了?”
“陛下受了惊,昨日才醒。今早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