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雨幕传来,那漫天的雨点像是都砸在景以柔的心头。
好冷!这是景以柔回过神来的第一感觉。
景以柔几乎本能地倒退了几步,惊恐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好,上面并没有血。
“你头上的那个是什么?”这是蓝婷说的第二句话。
景以柔顾不上回答,她恍恍惚惚地只想逃走,她一只手端着碟子,另一只手攀住窗棂,手脚并用地去爬窗,耳边回荡着那句“是你们逼我的……”。
爬到一半,才看见了自己手里的碟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颤抖着把手里的碟子,递给了蓝婷,却不敢去看蓝婷的眼睛,不是害怕被发现,而是害怕再看见那一具被砸的血肉模糊的身体,自己满手的鲜血,还有狰狞的自己,虽然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她——景以柔,可是她的手还记得,她的身体还记得,她的眼睛也没有忘记,它们都在告诉她,是她亲手杀了一个人,杀了一个哀求着的小男孩,她手脚并用地爬下了窗户,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便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吐了几口酸水,整个人就更难受了,泪水也飞了出来,那骇人的一幕却还在她眼前飘动,她倒在土台子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那不是你,是蓝婷,杀人的是蓝婷,你不过是看见了蓝婷的记忆,这不怪你,你没有杀人……
冷风灌进她的嘴里,一直凉到她的胃里,她好像突然被这凉意惊醒,想起了曾经从明墨白的眼睛里看见过她自己的尸体,她不是也没死吗?于是,她立刻安慰自己说,或许蓝婷不过是刚刚看了什么小说,在想象书里的场景也说不定,又或许是自己最近因为复习考试太累的原因,胡思乱想的,毕竟她的读心术已经好久都不灵了。这么一想,她心里也安稳了许多,倒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第十九章 考试
2月20日星期四,一大早起床,景以柔就更加郁闷了,因为下雨了,虽然只是飘着蒙蒙细雨,可是要知道她今天他们要考的可是五行驭术,要她在雨中施展火术,这可真是要往她头上浇冷水,况且这还是她第二次考试的第一场,如果考砸了,唉……
事实证明,景以柔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考试场地临时被换成了室内,也因为她不但考试过了关,而且玩的很开心,他们玩的游戏叫做吹蜡烛。
四个人隔着一张小书桌轮流吹蜡烛,只有吹灭蜡烛的那个同学才有资格去点燃蜡烛,点燃蜡烛次数最多的同学获胜。
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最后获胜的居然是被云尚飞起了“觉主”外号的夏之洲,今年的夏之洲变得不一样了,就好像惊雷过后的春笋,他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
吹蜡烛时,景以柔有好几次想要和他说句话,可是他都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离开考场时,景以柔跟在夏之洲的身后,他也没有给景以柔任何机会就跑掉了。
景以柔站在檐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看着远处笼罩在水汽里的屋脊,景以柔又突然想起了后面的考试,心情就如同这天气一样潮乎乎的,湿漉漉的,黏糊糊的,反正不清爽。
当她走到行者史实记录教室时,远远地就看见明墨白坐在假山上,因为他的五行驭术不灵,所以不需要考试,在假山上等着他们的明墨白,盘膝而坐,一本厚厚的书摊开放在他的腿上,可他并不去看,抬着头,只一味地盯着房檐上的一点,痴痴的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身后的那棵杏树,结了一树的花苞,铁锈红色的花萼顶着微微泛粉的花骨朵,像是一个个在黄昏次第亮起的小灯泡,原来春天已经来了呀!
景以柔蹑手蹑脚地过去,突然停住,跺脚,结结实实地吓了明墨白一大跳,然后絮絮叨叨地和他分享了好玩的五行驭术考试。
不一会儿,云尚飞也来了,他气鼓鼓地抱怨着:“考试是多么严肃的一件事!居然还能玩成打水仗,这也太不尊重我千辛万苦学来的超能力了。”
可是这种抱怨丝毫没有影响云尚飞手舞足蹈地叙说他是如何把花一万的雨帽打落,然后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接下来的行者史实记录考试,包老师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还是那一道大题:“请默写妖界207条守则。”不过,这次他们很顺利的过关了,因为年前包老师已经明确地告诉过他们,第二次考试题目不会变。
第一天下午他们还考了《符咒印》,可能是因为上次用黄豆子叠罗汉的考试结果很不理想的原因,这次王毛毛老师直接改成让他们把细线穿过针鼻,虽然听起来控制细线更容易一些,可是问题是那个针鼻的眼儿太小了,云尚飞提出来要用王老师手上的结婚戒指代替针鼻,可是这个提议直接被王老师用白眼否决掉了,景以柔还是第一次看见一直和颜悦色的王老师翻白眼,说实话,他壮实的块头,加上满脸的横肉,居然和这样有气势的白眼莫名的相配。
穿针引线的活儿,虽然一开始大家闹出了许多笑话,比如花一万企图用瞎猫撞见死耗子的手法,连看都不看,胡乱指挥着那根黄色的线去撞针鼻儿。再比如,汪小铁好不容易颤颤悠悠地指挥着绿色的线钻进了针鼻